雅间的门被踹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李凌恪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般刺出,瞬间划破一人的咽喉。另外两人见状举刀砍来。
“低头!”李凌恪喝道。
女子立刻蹲下身子,李凌恪的剑锋擦着她的发髻掠过,将第二个刺客的刀挑飞。第三个刺客趁机逼近,却被女子伸脚一绊,踉跄着向前扑去。李凌恪抓住机会,一剑封喉。
“身手不错。”李凌恪挑眉看了女子一眼。
“形势所迫。”池夏站起身,理了理裙摆。
李凌恪还未来得及回应,楼下又传来脚步声,拉着池夏来到窗边:“敢跳吗?”
池夏探头看了眼三楼的高度,咬了咬唇,似乎连决心也没下:“不敢。”
刚才绊人还以为她会点拳脚,难道只是个弱女子?李凌恪按下疑问,一把抓过她,“先离开这里。”
“放开我!”女子被他环住腰,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动弹不得,只好怒骂:“你这歹人!”
“我是歹人?”李凌恪冷笑,作势要放下她,“那你自己留在这吧。”
可楼下喧闹声四起,女子怕杀手狠绝,也怕再袭飞箭,紧紧抱住他,“别,我们快跳!”
李凌恪轻嗤一声,重新揽住她的腰,纵身跃下。
落地时,池夏的发簪不慎掉落,一半青丝如瀑般散开,她顾不得这些,跟着李凌恪左拐右绕地跑进了一条小巷。
池夏气喘吁吁地靠着墙,用剩下的发簪重新挽头发。
李凌恪依旧气韵如常,看她抬手间露出的藕臂,本想移开眼睛,却发现绿纱轻衫下透出一只臂钏,鎏金错银的材质在阳光中泛着诡异的光,那是熔铸官银才会出现的淬火纹!
面上褪去笑意,眼神锐利无比,抓着她的手臂问:“你当真是无意闯入?”
“我还没问你呢!”池夏在雁归楼什么都没查到,就被他带出来,不免火大,反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些刺客明显是冲你来的。”
白皙的皮肤在她的挣扎中渐渐染上血红,那铁手一般的力道松下来,池夏拿回自己的手臂,轻轻揉着,一脸责怪。
李凌恪移开眼光,沉默片刻:“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可我已经被你卷进来了!”池夏也没放过他,“而且,我认得那个领头的,他是户部尚书家的护院。”
李凌恪一怔,户部尚书,正是他这次要调查的对象之一。
“你……”池夏刚要开口,就被李凌恪捂住嘴,掌心粗糙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
李凌恪低头看着怀中女子,日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巷口传来南蛮人的低语,池夏自知收声,感觉耳根发烫,却强自镇定。这人一身江湖装扮,却在听到户部尚书时,眼神充满了愤慨,究竟是何身份?
这时李凌恪的手缓缓下移,扣住她的手臂。
池夏察觉到,他的拇指正摩挲着臂钏内侧,心中警铃大作,这臂钏原是贺小将军的,她带手腕上太松,才当做臂钏,莫非……
“小娘子这臂钏,”他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是从何处得来?”
池夏心中一凛,贺小将军四年无音讯,急得贺王府的女眷甚至来找她打听消息,可她怎么知道。
本来今日会见到他的,被这人一搅合,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赶回雁归楼。
但她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贺小将军不欲被人知晓行踪,于是她别过脸:“家传之物。”
李凌恪眯起眼,家传?这分明是军器监特制的暗记。
他想起迟迟送不到的军饷,想起边关将士苦苦支撑的模样,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疼……”池夏轻呼一声,眼中泛起水光。
李凌恪这才惊觉失态,连忙松开手,女子臂上已泛起红痕,衬着鎏金臂钏,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比方才更甚。
“抱歉。”他低声道,却见她突然拔下发簪,青丝再度落下时凌乱了他的双眼,风静后,银簪已然抵上他的咽喉。
“说!你将贺小将军如何了!”池夏此行扑空,不相信这人出现是巧合,自然要问个明白。
贺小将军?这女子是贺小将军的人?李凌恪四年不在京城,竟不知有胆大包天者顶替他名行事?
可眼前女子逼问的模样,似乎真在替贺小将军抱不平。
李凌恪当脖颈上的银簪不存在,好笑道:“那个弑杀好色的贺小将军?不是在南疆吗,小娘子想他了?”
池夏皱眉,这江湖客看来不知道贺小将军潜入京城,她的消息来源不明,也不敢多说暴露,“干你何事!报上名来,不然我就把他们引来。”
南蛮人离开不久,池夏有把握一嗓子把他们喊回来。
“柳风,江湖过客柳风。”李凌恪只好换个名字安抚这急红了眼的女子。
当然池夏也不信,这里是京城,什么江湖人敢在京城闹命案?
“为何去雁归楼!”
能入三楼雅间的,必是勋贵。
李凌恪不答反问:“小娘子管得多了吧,若柳某问小娘子来意,可得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