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觉血脉偾张,齐明煊心潮起伏间,卫雍已经收拾好一切,站着等待齐明煊。
反应过来后,齐明煊转身对上卫雍凶厉的眼神,委婉道:“太师,不妥。”
他说的很不自信,不像是个皇帝该有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来的路上还硬气的他,在卫雍面前霎时软了下来。
卫雍径直走到齐明煊面前,替他拂去眼角的泪,在唇边舔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令卫雍惊觉:辣椒水?
看来小皇帝还是熟练这一招啊!
责难的态度意会到齐明煊眼中,他低眸不语,着实没想到卫雍会舔他的眼泪,还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不对,他没输,卫雍舔了他的泪。
想到这里,齐明煊竟然不在害怕,他抬起头直视着卫雍。
突然……硬起来了。
齐明煊清了清嗓子,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卫雍一人身上,心声如海浪翻涌:太师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罚朕?
朕可是皇帝!!!
“陛下,您若是再瞪……”卫雍咂摸着又咸又辣的泪,轻笑道:“就斗鸡眼了。”
齐明煊猛的一震,英明神武的形象不能失,尤其是在卫雍面前。
龙躯一动,头晕目眩。
倒在卫雍怀里。
那一瞬间,又看到了熟悉的虚影。
烈日灼心,硕焰融金。
高照的盛阳如同园轮,挂在耀眼的天边,那是少时卫雍眼中的太阳。
而在那时候的齐明煊眼中,卫雍就是太阳,他意气如焰,破龛而出,在逼人的剑气下,爆发出凌云的炽烈。
所有人都觉得卫雍很冷,生人勿近。
齐明煊却能靠近,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卫雍的熟人。
近十年的朝思暮想,化为如今的非分肖想,齐明煊一点也不怨。
虚影退散,齐明煊清醒几分。
卫雍斜眸,眉目如剑刃凌空:“陛下莫不是要去春花楼?”
春花楼三个字,就像是皇室禁忌,没人敢随意提起,只有卫雍敢。
听到这三个字,齐明煊彻底清醒,差点跳起来:“太师怎么知道?”
小皇帝这反应,卫雍倒也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夸张的激烈。
随后,卫雍不疾不徐的媚笑道:“陛下,走吧!微臣在您身旁护驾,和您一同前往。”
齐明煊恍然一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不传秘史:太师与朕一同前往?
这……不妥吧?
但很快,齐明煊脸色就沉了下来。
“太师怎么如此处变不惊?”齐明煊不太高兴的盯着卫雍,“莫不是经常去?”
卫雍“挑衅”的看着齐明煊,勾魂道:“是。”
他眼中风月无限,嘴角也似动非动,像是在说:你管老子?
是什么是?
一朝太师,凭什么流连烟花场所?
因为他善吗?
过分,太过分了。
齐明煊满脸写满了不开心,噘着嘴质问道:“卫太师不是洁身自好吗?怎么会留恋烟花场所?”
卫雍嘴角扯动,似是而非的回答,“查案。”
放屁!查什么案?
查你爷爷的奶奶的爷爷个球!
齐明煊心底不爽,也没有明说。
憋了一阵子,实在是忍受不住,齐明煊开始含沙射影道:“朕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男子,由于太过于流连风月之地,抛妻弃子,最后被断了根,成了太监。”
他顿了顿,而后回忆道:“这故事还是太师同朕讲的呢!”
什么狗屁查案,太师怕是以查案为借口,行风月之便吧!
卫雍:“……”
这小皇帝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态度大转弯,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吧?
“陛下倒是记得清楚。”卫雍抬起袖子,遮起半张脸。
又听到小皇帝一句乖张的话:“只要是太师说过的话,朕都记得清楚,过耳不忘。”
放下袖子,卫雍平淡的问:“那陛下可否记得这个故事的结局?”
淦,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讽刺。
讽刺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太师,不说这些了。”齐明煊轻咳几声,象征性的说:“时候不早了,还是出发吧!”
卫雍嘲笑之意明显,就差脸上写上三个大字:小屁孩!
“陛下这是……害羞了?”卫雍眼角带笑,眸中散出纠结之色:“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查案?”
“好啊!”齐明煊正有此意,要去春花楼,就算和李公公一起去,也绝不能和卫雍一起去。
刚才只是随口一提,试探一下齐明煊的想法,现下又绕了回来:“陛下年纪尚小,应当去春花楼见见世面。”
齐明煊眉飞色舞的在内心深处怒骂三百句:呸,卫雍,你个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小人,朕说换地方,你也不换!
还反过来教训朕?你怎么有脸呢?
人还在卫府没动弹,脸皮就先进了春花楼,还说要带朕见世面。
朕要什么世面,堂堂是一国之君,用得着去那种地方见世面?
像是感受到了齐明煊的怒意,卫雍淡淡的笑着,笑而不语。
繁忙的窃喜间,卫雍又听见齐明煊呲牙裂嘴的一句:“太师偏要去春花楼什么意思?春花楼到底有谁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