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掀起玉帘,也掀起了华华思绪。
卫雍俯在小皇帝面前,眼中尽是想要拔光老虎毛的挑衅,他细腻的盯着小皇帝,眉间风雪如幽,低声细语道:
“若是有朝一日,微臣犯了大错,陛下可要将微臣对陛下的好回忆起来。”
齐明煊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在卫雍面前一览无余。
怎会如此?
太师是算准了什么,还是预料到朕会对太师动手?连朕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卫雍怎么敢率先预料?
他口中的有朝一日,又是指什么时候?
卫太师向来走一步算百步,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朕日后会这么做吗?
朕真的会昏庸到对自己的老师动手吗?
不会的,朕不会这么做的。
能说会道的嘴突然就不听使唤,毕恭毕敬的说:“朕……谨遵老师教诲。”
卫雍起身,拎着头颅在小皇帝面前晃了晃,看小皇帝惊慌的眼神就觉得好玩。
齐明煊虽然年少登上帝位,但总归没见到多少血腥的场面,卫雍一直将齐明煊保护的很好,如今让齐明煊见这一遭,也是让他不要害怕。
卫雍就一路拎着人头护送齐明煊入了宫,经此一次,齐明煊也暂时不想出宫了。
不日,那颗头颅真的被悬挂在京城的城墙上,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
贾元礼又没眼力见的站了出来,不合时宜的说:“陛下,微臣要弹劾太师手段残忍。”
齐明煊扫了他一眼,威严道:“一天天的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太师是替朕清理刺客,这贾司正也要管?”
“微臣不敢。”
“听闻贾司正刚在京郊置了处宅子。”
听闻齐明煊的话,贾元礼直接跪了下来,“陛下,微臣只是……”
齐明煊淡淡一言:“怪不得管这么宽。”
朕也没打算追究你京郊那破宅子,只是希望贾司正能看清当前的形势。
贾元礼:“……”
“陛下……”
没等贾元礼说出口,齐明煊忍无可忍,毫不留情的问:“割你头了吗?”
贾元礼捂着脖子,咽了口水顿了顿,后背发凉:“陛下说笑了。”
齐明煊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朕没说笑,那些人有胆子来刺杀朕,还没胆子承担后果吗?”
敢于刺杀朕的人已经死了,也承担不了什么后果,卫雍的手段也更多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反正死人是不怕的,死人的头无论是从城墙上悬挂,还是入土为安,都无关紧要。
怕的只有活人。
龙案抖了一下,连带着卫雍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再激动也不能拍龙案啊,手不疼吗?
齐明煊停留在龙案上的手被卫雍死死的盯着,齐明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敢看着卫雍,只是把目光移在贾元礼身上。
瞅的贾元礼一阵心虚。
见弹劾没用,贾元礼又蹦跶出来状告:“陛下,微臣还要状告太师……”
齐明煊一挥手,丝毫不给贾元礼开口的机会:“状告什么状告,一头撞死得了。”
贾元礼:“……”
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卫雍。
被卫雍以不屑的眼神回击。
整个群英殿上没有别人的声音,只听见贾元礼“哼”的一声。
好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退朝后,齐明煊又让卫雍留下。
“太师好像还欠朕一个说法。”齐明煊上下打量着卫雍,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卫雍兵行险招,自然不会让小皇帝看透,他独坐在鹤椅上,挺直了背脊。
“陛下想要什么交代?”卫雍清透的嗓音贯穿了整个群英殿。
他心底有一丝不悦,但没有明说,只是想看看小皇帝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竟然在这群英殿中盘问起他来。
齐明煊走了下来,像卫雍在车辇中那样,俯下身子贴在卫雍面前。
双手撑得紧,差点跌在卫雍怀里,齐明煊识趣的起身,麻利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卫雍,问道:“太师是用什么割下刺客的头?”
“用这个。”卫雍打开扇子,扇骨上隐藏着利片显露出来,他明眼一笑,道:“一个小小的机关而已。”
扇子打开的那一刻,齐明煊后背发凉,那日太师就是用这个扇子打了他的屁股。
若是卫雍当时想做些什么,恐怕他都来不及逃。
齐明煊直面着卫雍,抢过扇子,“太师管这叫小小的机关?”
卫雍轻笑,哄小孩子一样的说法:“陛下若是喜欢,臣愿拱手相让。”
“没收了。”
齐明煊将扇子扔到龙案上,没想到触动了机关,扇子竟然飞了回来。
卫雍一把搂住齐明煊的腰,用力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撞上坚硬的胸膛,如刀枪袭来,疼痛不已。
他嘴里大喊:“陛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