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破球轰然炸开的一瞬间，竹倾澜就已经用灵力凝成的防御罩护住了石室外的一众修士，但地面仍是不可控制地震动起来，晃得人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竹倾澜莫名地感觉有些头疼。

石室内，祁轻纭运转身法穿过石人的包围圈，来到了那处被一剑破开的石壁口，旋身站定。

他没有踏出石室，只隔着浓浓黑暗与外面的竹倾澜对视。

长明灯灯光照不到他这里，他想，竹倾澜此时应当是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的，也应当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祁轻纭低下头，敛眸握紧手中长剑，指节捏得发白。

竹倾澜确实看不清祁轻纭脸上的神情，这里的黑暗极其诡异，竟然连他的双眼也被遮蔽了，他只看见祁轻纭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走回来。

“阿纭？”他轻唤了一声，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

祁轻纭身后，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石人扁平的脸上横着裂开了一条缝，像是一张裂开的大嘴，直裂到后耳根，而那只抬起的石手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后背！

祁轻纭没有回头，像是发现了又像是没发现。

石人的手碰到了祁轻纭的发丝，见他没有动作，手指骤然弯曲，抓住了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阿纭！”

竹倾澜焦急的声音传入耳，紧接着石人倒地的声音响起，抓住他脖颈的石手也在瞬间碎成了齑粉，簌簌掉落。

空间剧烈震荡，比刚才强大数倍的轰鸣声响彻石室，祁轻纭用了五成力量才堪堪挡住的石人就这样被竹倾澜碾成了一地碎渣，足足五十个石人，没有一个完整存活。

残余的黑色乌鸦盘旋在上空，察觉到异常冰冷而危险的气息，惊恐万分扑棱着翅膀没入黑暗中再次隐匿起来，不敢探出头，生怕自己也会被无情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震荡平息，恢复满室寂静。

祁轻纭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僵硬的状态竟比石人还像石人。

竹倾澜将他揽入怀中，一低头，白皙脖颈上几条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映入他眼眸。

阿纭受伤了。

一只手抚上祁轻纭脖颈上的掐痕，略微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疼吗？”

祁轻纭静静地偏头与他对视。

冰凉的触感落到唇上，嘴里被塞入一枚治疗丹药，竹倾澜又问：“为什么不躲开？”

祁轻纭感受着脖颈上伤痕的刺痛，嘴里含着丹药没有吞下。

很疼。

原来被石人掐住脖子的感觉是这样。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竹倾澜被石人掐住脖子的画面。

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竹倾澜遗失的部分记忆，而如今再次进入石岩秘境，这些遗落在此地的记忆碎片也在回归本体。

记忆碎片没有意识，只依稀辨认出了本体的神魂，祁轻纭正好处在石室中，离得近，于是这些记忆碎片到了他这里，没有回竹倾澜那里。

伴随着零散的记忆碎片回归，神魂被规则力量撕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祁轻纭不敢想象竹倾澜当初是怎么承受住这样的痛苦撕裂自己的神魂的。

或许还远远不止，仅是神魂被撕扯就这样难受了，神魂被硬生生撕裂肯定会更痛苦千百倍。

“……疼吗？”祁轻纭忽然反过来开口问他。

“……什么？”竹倾澜一愣。

祁轻纭伸手紧紧抱住竹倾澜，指尖微颤，脸颊贴着他耳侧，声音闷闷的，“当时撕裂神魂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竹倾澜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然是疼的，神魂被撕裂，怎么会不疼，比肉.体上的创伤还要疼上千百倍。

“我们把石岩秘境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