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散落了一地的槐花,女主刚走到家门口时,就看到隔壁梁进之的母亲秦怀英正在捡槐花。
只见她小心地将所有东西腾挪到一处,随后捧到簸箕里。
季染见她就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梁婶子早啊!”
两人一起在地上捡槐花。
“呀,是染娘啊!我刚才路过,见你家这簸箕放在外面,槐花也落了一地,才帮你收拾,你就来了。”
“谢谢梁婶子帮我收拾,刚才我有事儿进屋,所以没来得及收拾。才出来就见您,真是谢谢您了。”
“谢什么?都是邻里邻居,应该的。”秦怀英是一个热心的人,至少对季家母女是热心的。
约莫是两家人同病相怜,梁家只有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季家只有胡兰香一个寡妇带着闺女,所以秦怀英跟胡兰香格外聊得来些。
但两家的境况又大有不同,胡兰香还有一个彪悍的娘家,有时常为她撑腰的哥嫂。而秦怀英却只是一个被卖到梁家当童养媳的女人,她很多时候就很羡慕胡兰香,喜欢听胡兰香说话。
听着别人幸福的生活,圆满了她对幸福的想象,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变了似的。
“染娘,你娘怎么样啊?这两日是不是病了?”秦怀英这几日都没见胡兰香出过门,隐约听到隔壁的动静,心中多少有几分猜测。
“我娘这两日睡的不好,没有多少精神头,我便让她在家里躺着。”说着,季染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听了季染的话,秦怀英沉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才说话。
“等会啊,我去看看你娘。”
季染有些高兴,多些人跟她娘说话,兴许还真能好起来。毕竟她娘就是因为老琢磨一件事情,得分散些注意力才好。
平日两人的的关系就不错,又是邻居,所以也时常往来。
忽地,季染不知怎的想起梁进之,竟若有若无地问起他的事情来。
“梁婶子,我刚才仿佛又见着梁大郎路过?”
秦怀英闻言,也不扭捏,笑眯眯道:“嗯,他今日休沐回家,过两日又要回书院去上学。”
“今年的院试又要到了吧?”梁进之已经是童生,但却一直都考不上秀才,都连着考两次,如今怕是又要去考。
“是啊,他回来换衣裳,明日就走。”秦怀英无奈,自家儿子常年在书院读书,只要换洗衣裳的时候把衣裳带回来给她洗,寻常时候都见不着人。
季染面色立马就变得有些古怪,她向来是看不上梁进之这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心里总对他抱有几分成见,觉得他连村里的那些莽汉都不如。
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童生,他就该考虑考虑帮家中的母亲分担家事,没想到他倒是我行我素地继续科考。
真是不知所谓!
她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却明白一个道理,父母能陪儿女几年呢?
若是日后真有什么,那可真是悔不当初。
像秦怀英日日都一个人在家,那不知道有孤寂呢。
每每对方到她家来找她娘聊天,季染都会把梁进之在心中暗暗唾弃一遍才算罢休。
可在每次唾弃之后,她又期待着对方能考上功名,或许秦怀英就不会这般孤独了吧?
听说秀才还是很容易在城里找活计干的。
此时,两人也将槐花收拾到簸箕里。
季染乐呵呵地询问:“婶子可要带些槐花回去煮?”
平日里两家来往频繁,季染自然不吝啬这些小东西。
秦怀英眼神微闪,她原本只是想着帮忙,倒是没想着要人家的东西,本能地就想拒绝。
不知为何,她忽地想起自家儿子来,才道:“那我就抓一把回家就成,正好进之回家,也让他尝尝槐花。”
季染此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余,她就不该问。
如今这情况不是间接给梁进之送东西?
多晦气啊!
凭他也配?
可这话都说出口了,她索性把槐花的事情忘掉,再收拢好槐花,让秦怀英拿了一大捧,随后快速端着簸箕进了屋。
啪嗒一声,将簸箕放在灶沿边,找了一个木盆,哗啦啦地将一串串的槐花穗儿扒拉散进盆里,没多会儿就将木盆底部塞了个实,她才端着盆去院中井边洗槐花。
解开旁边的钩子,套上木桶上,直接就往水井里摔,舀得了半桶水提拉上来。
她一手提着木桶上头的把儿,一手托着下头,将部分水倒到木盆里。
“哗!”
之后便分好几次把木盆里的槐花给洗净,拿筲箕装着,沥水之后便拿进厨房里放着。
这时她开始淘米,将米淘洗沥一遍,再放入锅里,加上些水,生火开始煮饭。
巡视了一遍厨房,只看到箩筐里的肉,再没有新鲜的蔬菜,她才端着小竹篮和小剪刀去后院菜地里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