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中的恐慌更甚,胡父刚去世那会儿,附近有些人胆儿肥了,觉着妇人没了男人,必定会寂寞地想男人,自以为是地忖度着妇人的品性,夜半三更来敲门,那会儿可把家里的几人吓过两回。
胡勇知道了此事,让妹妹胡兰香夜间开着家门,带着一家人在季家守了两日,守到了一个居心不良的,将那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第二日再带着那人到村里杀鸡儆猴,最后扭送官府。
自那之后,胡家的名声也就愈发地大了起来,再也没人敢上季家的门欺凌。
如今再次听到这骇人的敲门声,如何让人不害怕?
两人反复找了一会儿,依旧没瞧见什么人,才退回屋,将屋门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母女二人忧心忡忡地将饭菜做了、澡给洗了,才进了一个屋子,将里头的屋门也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娘,刚才外面怕不是真有什么人在盯着咱们吧?”季染有些惊恐。
“没事,咱们将屋门都堵上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即使有,床边放着的木棍也不是摆设。
此时屋外的天色迷蒙,窗户泛着淡淡的墨蓝色,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青蛙的叫声和鸡的哼唧声,要是在往常,这声音或许会让人觉得嘈杂和烦躁,但现在却让人感觉格外踏实。
附近若有人的话,这样的声音应当不会有,这也算是一点点慰藉。
可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那人还敢来?!”
季染的火登时就燃了起来。
“这人打量着咱们好欺负,特地跑过来吓咱们?”季染探头往外瞧,打探外面的情况。
而胡兰香此刻已经开始发抖,她颤着声道:“阿橘,咱们...”阿橘是季染小时候的乳名,胡兰香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叫了。
此时季然被逼得火气旺盛,提起床边的棍子和桌上的剪刀。
见闺女想要出门,她急忙拉住。
“染娘,你别冲动,外面指不定几个人呢。”
“娘~那若是要害咱们,不消一会儿就会从外面爬进来,咱们还是逃不掉,不如出去瞧瞧。说不定还能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晚,叫些人过来帮忙,真等到夜深了,不说咱们身体熬不住,村人都睡着了,咱们也叫不来人。”
听着闺女有条理的话,胡兰香十分赞同。
她犹豫道:“那咱们隔着门缝瞧瞧?”
“嗯。”
母女二人便拿着趁手的东西出门,待到院子里,两人都小心翼翼地打量院内的情形,发现院内没什么异常,才朝门走去。
此时,门外的人仍旧在敲门,大抵是敲了一会儿,门外的人觉得有些累,才冲着里头喊了一声。
“胡婶在吗?”
说话之人正是村里的梁青,是狗蛋的哥哥,村人都叫他大青,从前他还经常和胡家的两个兄弟一块儿玩。
听到熟悉的声音,母女二人的心也安定了几分,探着脑袋从门缝处往门外瞧,果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胡兰香笑着应了一声:“来了,是大青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而季染却不敢掉以轻心,手中依旧牢牢地拿着木棍。
等到大门彻底打开时,门外的梁青笑着打招呼,待他瞧见季染撑着的棍子,很快就会意。
“胡婶,知道这个时间确实有些晚。我就长话短说了,刚才天还没黑的时候,我路过你们家,当时我瞧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你们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兰香打断:“陌生男子?”
“嗯。”梁青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我看那人身形和穿着打扮不像咱们村的,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是桑溪村的彭鱼。”
“彭鱼!”季染捏紧手中的棍子,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暗暗忖度那彭鱼定然在上次退亲的时候没被打服,所以才有闲心来季家门前瞎逛。
梁青看向季染,眸中含着不一样的情愫,道:“染娘也不用忧心,我刚才已经把他给打一顿了。当时他瞧见我就跑,我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打了他之后,我将他赶出了村子,近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家今儿个还不知道要骇到几时。”胡兰香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没事,我从前也和兴龙远山他们一块儿玩,他们就跟我兄弟一样,我自然也应该多多看顾。”
不知为何,季染觉得梁青似乎变得愈发的高大,借着愈发暗淡的夜色,她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将梁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梁青确实比记忆中更壮实许多。
“多谢大青哥,那贼子贼心不死,今日若不是你,那人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呢。”
季染的声音娇柔婉转,这让从小就喜欢听她说话的梁青红了脸。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谦虚道:“这没什么的,恰好路过......”
村里的院子都是敞开的,刚才又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隔壁的秦怀英和梁进之自然也听到这边的情况,原本秦怀英还有些忧心,在听说彭鱼已经被打跑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最后还莫名感慨了一句:“染娘好颜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