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坍塌的倒计时三十天，月圆之夜混天绫突然发烫，想起三千年前，哪吒颈间红莲胎记会在月圆之夜灼烧。我发现哪吒蜷缩在沙发上发抖。三昧真火失控将空调冻成冰雕，莲花纹在少年神祇的锁骨处明灭不定。

退烧贴刚贴上就被蒸成脆片，医用酒精棉签触到皮肤的瞬间汽化成紫色烟雾。我不得不用混天绫裹着冰块给他物理降温，布料却在吸收体温后变成暧昧的粉红色。

高烧中的哪吒无意识抓住我的手腕，乾坤圈自动套住我的腰防止我离开，风火轮悬在厨房熬药，把砂锅烧出九个太阳的图腾。

意识模糊的哪吒蹭着我的颈窝呢喃“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我突然想到了三千年前帮他治疗伤那次，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窗外下雨了，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像撒豆成兵。

我揉着酸痛的脖子推开家门，混天绫突然从衣柜里窜出来，滚烫的缎面勒住我的手腕直往客厅拽。哪吒蜷缩在沙发角落，平时张扬的红绫软塌塌堆在脚边，中央空调正往下掉冰碴。

"李哪吒，电费要超标了。"我伸手想拍他肩膀，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少年神祇抬起头，眼尾泛着不正常的嫣红，莲花纹在锁骨处忽明忽暗："凡人......都这么容易死吗？"

风火轮哐当掉在地上，我这才看清他怀里抱着昨晚忘在沙发上的工作服。空调出风口垂着冰棱，液晶屏显示零下二十度——显然三昧真火又失控了。

"张嘴。"我把电子体温计递过去，哪吒却偏头咬住我的虎口。38.9℃的读数在屏幕上跳动时，他正用混天绫把自己裹成蝉蛹，发梢凝着霜花："小爷我才没......阿嚏！"

带着金粉的喷嚏星子瞬间点燃了窗帘。我抄起灭火器的同时，乾坤圈突然套住我的腰，冰凉的金环贴着肌肤滑动："不许走。"哪吒的声音闷在红绫里，火尖枪横在玄关组成结界，把暴雨挡在门外。

凌晨三点，我第无数次更换他额头的退烧贴。哪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滚烫的呼吸扑在耳畔："彩云裳......是你吗？"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八百年前陈塘关的工匠坊里，我前世正往脱胎漆器上描画三太子的战甲。少年元神蹲在梁上看自己神像被重塑，莲花瓣落在我的画笔尖。

"这次眼睛要画凶些。"他吹落我肩头的木屑，"省得那些凡人觉得我好说话。"

砂锅突然传来焦糊味。风火轮托着熬干的药罐冲进客厅，在茶几上烫出个莲蓬状的洞。哪吒迷迷糊糊往我怀里钻，混天绫把我们缠成双人茧："冷......"

他滚烫的唇擦过我的颈动脉，九重天的檀香混着退烧药的味道。我僵着脖子不敢动，哪吒突然翻身把我压在沙发里，三头六臂法相不受控制地显现。六个灼热的呼吸同时落在耳侧，混天绫在镜头前织出漫天红霞："今天晚上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时空坍塌的倒计时前二十九天，那天晚上，他答应我在这一个月的倒计时里，为了防止时空坍塌，与我一起找到修好顾家实验室量子计算机的办法。

时空坍塌的倒计时前二十八天，我们回到了青铜门。

腐朽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哪吒指尖的三昧真火将壁画照得影影绰绰。我摸着刻满符咒的墙壁后退半步，后腰突然撞上冰凉的物体——一架三角钢琴静静伫立在墓室中央，琴盖上蟠螭纹正泛起幽蓝流光。

"二十一世纪还有人往坟里塞钢琴？"哪吒甩着混天绫缠住的骷髅兵，火尖枪在墓砖上划出火星，"喂，你发什么愣？"

我怔怔望着琴键上浮动的金色铭文。那些蝌蚪状的符号在视线聚焦时突然扭曲成五线谱，锁骨处的血印骤然发烫。当指尖触到中央C键的瞬间，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

"这是二十八宿天罡阵。"哪吒突然按住我欲收回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惊得我颤了颤。少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弹错半个音当心被雷劈成......"

《破阵曲》的旋律自发地从指尖流淌而出，青玉琴键下渗出暗红血珠。在第三小节转调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悉索声。哪吒不知何时收了法相，玄色劲装幻化成绣金唐装，混天绫虚虚环在我腰后，随着渐强的乐章越收越紧。

“看什么看？”哪吒凶巴巴地瞪过来，发间红绸却无风自动，"小爷是怕你被反噬的灵力掀飞！"他别过头盯着壁画上剥落的飞天，枪尖在地上焦躁地画着圈："弹快点，这鬼地方让小爷浑身难受。"

当最终和弦震落梁上积灰，整架钢琴突然化作金色光点。哪吒伸手接住飘落的混天绫碎片，指节擦过我耳垂的瞬间，壁画中的飞天全部转向我们盈盈下拜。少年猛地后退撞上石柱，红绸蒙住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明亮："你这女人......刚才弹琴的样子......"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他将我拽进漫天飘散的金色光尘中。在坠入下方实验室的刹那，我分明听见他带着鼻音的嘟囔："勉强比当年东海那个哭包公主顺眼点。"

而这一切，都被实验室监控室里的顾承舟看得一清二楚。

实验室监控室里的电子屏蓝光在顾承舟镜片上投下蛛网状裂痕，他盯着画面里坠落的金色光尘，指间试管突然爆裂。淡蓝色液体混着血珠滴在键盘上，监控器里少女腰间的混天绫正与她锁骨血印共鸣。

"把婚礼提前到下月初七。"顾承舟突然轻笑，指腹抹过林浅夏在屏幕里被哪吒拽住的手腕，"毕竟我的未婚妻，总该学会戴好婚戒，守好未婚妻的本分。"他袖口滑出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震颤，正指向古墓深处苏醒的混天绫残影。

时空坍塌的倒计时前二十七天，古墓甬道里。

"你走路非要像醉酒的兔子精吗？"哪吒踩着风火轮悬浮在半空，混天绫却诚实地缠住我第三次打滑的脚踝。少年故意让枪尖燎焦我裙摆流苏，"这破裙子比你上个月煮的符水还碍事。"

我摸着突然发烫的婚戒转头，正撞见他慌乱收起幻化出的藕粉绢花。骷髅兵从暗处涌来时，他甩红绸将我卷到身后，耳根通红地大喊："闭眼！小爷杀人的样子可不是给你这种刁蛮女看的！"

当三昧真火烧尽最后一只骷髅，我袖口突然被扯住。哪吒别别扭扭把绢花塞进我掌心，混天绫却悄悄勾住我小指："刚才那首破曲子......你要是敢在顾家那个伪君子面前弹......"他凶巴巴地戳着我锁骨血印，指尖灵力却温柔地平息了灼痛，"小爷就把你绑到东海天天弹珊瑚琴！"

地砖忽然裂开幽蓝缝隙，我们坠落的瞬间他猛地将我护在怀中。黑暗中响起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心跳吵死了！再贴这么近就把你扔去喂饕餮！"可缠在我腰间的红绫又悄悄多绕了三圈。

时空坍塌的倒计时前二十六天，地宫祭坛里。

混天绫碎片悬浮在青铜鼎上，将我的血印映成流动的霞光。哪吒突然用红绸蒙住我眼睛，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闭气！"

灼热灵力裹挟着三千年前的记忆灌入血脉。我看见玄甲少年脚踏风火轮，火尖枪穿透顾氏先祖眉心，那人的容貌与顾承舟有七分相似。漫天劫火中传来哪吒的嘶吼："以仙骨镇邪龙，你们顾家竟敢用活人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