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丞冷漠地问:“五分钟?”
郭绵抬起头,神情恍惚地哀求道:“先让我离开这里,行吗?”
辛丞的调教欲得到了满足,饥饿感却莫名变得更强烈了。
他迟疑了十几秒,向她伸出手。
郭绵双手抓住,借力抬了抬身子,却没能站起来,趔趄了一下又跌回座位,泫然欲弃而故作冷静地样子,就像两个人格在这副身体里决一死战。
“能不能,拉我一把?”半晌,她垂下头向他求助。
辛丞看不清她表情,只能看到她不自觉得蜷缩着,几乎要把自己团成个球,简直不知从哪儿下手,于是干脆将她抱起来。
昨晚他就发现了,这个人看起来强悍强硬,其实身体纤细而柔软,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
此刻她已经放下所有抵抗,像被抽了筋的龙三太子,绵软地靠在他肩上。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队捧着烟酒的服务生,见此情形都面露惊色。
辛丞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她们如梦方醒,整齐划一的低下头,快步经过。
一道温热的水流从脖颈滑到锁骨,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
辛丞脚步一顿。
郭绵在哭。
决堤般的泪水证明,她崩溃了。
辛丞忽然有点后悔。
他似乎高估了她的韧性。
昨晚他看过特警的执法记录仪,她的公寓就像战后废墟,墙上布满弹孔,地上的血脚印里掺着脑浆,断臂残肢到处都是。
心理医生说,这种经历会给正常人留下难以治愈的精神创伤,如果不能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极有可能走向抑郁崩溃。
只因当时她表现得不明显,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所以他用章八的安危继续向她施压,然而结果还是不理想。
为了确保她今晚一定会来,他把瓜瓜的视频发给了她。
其实,她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不应该让她看这个片子的。
如果待会儿送到祝京面前的,是个呆若木鸡的木头美人,想必会扫了满堂宾客的兴致。
辛丞略一沉吟,掠过祝总所在的包房,加快脚步来到走廊另一头。
这里有一个房间,是大人物们临幸‘秀女’的地方,装修得不堪入目。
郭绵原本瘫软,看到墙壁上那些助兴工具,立即变得浑身僵硬。
她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辛丞这样想着,心头漾开一股燥热。
他将她放在紫色水床上,转身松了松衣领,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压下身体里的燥热,而后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正人君子般‘宽慰’她。
“其实让你看这个片子,不是为了恐吓你。你们圈子里盛传,拒绝祝总的都退圈了,接受他的都陨落了,并不完全准确。跟了祝总,也可以善始善终。就像郝微。她不再演戏是自己的选择,她现在的身份可以影响甚至改变演艺圈。从本质上看,她实现了崇高的人生理想,得到了真正的成功。”
郭绵捧着杯子,面色发灰,眼神僵直,“她没有被吃掉,只是因为献祭了别人。”
“不,因为祝总喜欢她。”
“喜欢?”
“在祝总的哲学里,人生来就被各种枷锁束缚着,思想早已被所谓的先贤框定在名为人性的盒子里,所以人类每次思想跃迁都发生礼崩乐坏的乱世。只有彻底摆脱人性的枷锁,才能到达先贤不曾到过的世界,发现更多可能。他喜欢谁,才会带谁一起探索。”
郭绵怔怔的,“那陆尧被吃掉是因为不被喜欢?”
片子结束后,她终于想起来,影片里的男孩就是去年‘抑郁自杀’的新人演员陆尧。
当时网络上曾爆出他死于龙泉山庄,下葬时带着面具且肢体不全,但消息很快被压下去。
他父亲陆一鸣澄清过儿子因重度抑郁在家中自杀,但在这之后,他很快辞职当了旅游博主。有人说他是为了活在公众视线中,避免被‘自杀’。
巧的是,陆一鸣曾是‘郭媞贪污案’调查组成员。
辛丞摇摇头:“因为他又蠢又贪。以为凭他父亲掌握的一点证据,就可以胁迫祝总捧他。”
“你可以选择像和陆尧一样毁灭,或者像郝微一样成功,也可以和她们都不一样。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可以让你免受屈辱。只要你求我。”他用手虚抚她的脸庞,放肆中带着克制。
郭绵神色惶惶地问,“只要我求你,瓜瓜就能得救?”
“我可以救她。”
“那小八呢,你能放过他吗?”
辛丞低头抿了抿唇,镜片上反射出两道利刃般的光,“你若成为妲己,纣王的刀就是你的刀。”
他以为,一个人在最恐惧的时候无法拒绝权力。
没想到,就在下一秒,她用他亲手递到她手上的玻璃杯重重地砸过去。
他眼前一花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到太阳穴上传来剧痛——
玻璃被他的头骨敲得粉碎,血流迅速淹没了他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