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丘执玉说得对。她确实没有证据。而赵得真在大威宫里也能带着弓箭、甚至能直接动手,也就知道皇帝有多信任她了。
“但陛下都叫你去查她了,应当也是有所怀疑?”傅水伤道。
丘执玉却只是摇头,“不可能是赵将军所为,陛下也不会怀疑她。我说了,她和陛下关系匪浅,现在只怕已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事无巨细告知陛下了。叫我去查只是因为你要杀赵将军,教陛下生了气,连累到我,故意折腾我。”
“本来这会儿我也该留在宫里,听她们说的。”她再次幽怨地看了傅水伤一眼,“都怪你。”
“那我们还要不要查?”傅水伤其实并不相信皇帝能和一个臣子亲密无间,但丘执玉与皇帝年少相识,自是了解皇帝。她这样笃定,那么或许那句话当真只是巧合,就像她随手杀的恰是通缉犯一样的巧合。
可她实在很想去查。宫中怪事毫无线索,唯有赵得真那句话给了个切入口。而丘执玉确实很擅长查案,她出手的话,或许半个月就能把吴小那些人的事查清。到时候她就又有人可杀了。
否则近日并无别的值得杀头的大案,而她并不喜欢自己失控的样子。
她又道:“那赵得真还骂我们呢!至少去查一查她,给她添点儿麻烦吧?”
“因为她骂你是狗,你生气了吗?”丘执玉对她点头安抚,“我已回击过了,你别想了。而且是你要杀她在先。”
傅水伤倒并不生气。但她也不曾见到丘执玉反击。难不成对丘执玉来说,语带怒意地连名带姓叫了声“赵得真”就算是反击了?
她还要再说,却又听丘执玉道:“不过还是要查,陛下都叫我查了。真是的,入秋后明镜府事情很多,我忙的很……”
丘执玉有些烦躁,但她很快灵机一动,看着傅水伤,“水伤,你去查好了。”
“我只是个刽子手……”傅水伤试图拒绝。
丘执玉却已下定了决心,拉着她的手,道:“你去查。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你随意查一查就好。该知道的,陛下和赵将军随后也总会告诉我的。”
“不,我……”傅水伤不想只走个过场,可她也根本不会查案呀!
“就这么说定了。”丘执玉并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匆匆说完,便忽然向着远处招手,大声道,“池大人载我一程!”
身后马蹄声传来,一个黑衣女人骑马驶过,路过二人时弯腰伸手,一把将丘执玉扯到了马背上。
“丘大人去哪儿?”
“明镜府!”丘执玉大声道,“你一个人?凌王殿下呢?”
“她睡着了……”
声音渐渐远去,只给傅水伤留了一片扑面而来的扬尘。她咬了咬牙,实在很想把那两人打下来摔死。
能在宫中纵马,那什么池大人想必也是深受皇帝信任……深受信任的人那么多!这皇帝早晚被刺杀!
入宫这一趟教傅水伤满心忿忿,却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生完气后自己用双腿走回家里。推开门时已近黄昏。
门内有人。
尽管她什么也没看到,却莫名地知道院子里某个地方一定有人。她便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冷声道:“什么人?出来!”
那人倒直接就现了身。她坐在屋外石阶上,双手握着剑,横放在膝盖上。正是叶边舟。
“仙尊?”傅水伤见她凭空出现,心想这催眠之术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厉害一些,竟能教她全然不见眼前之人。
她皱了皱眉。大刀落在了明镜府,她便将柴火边的斧头捡了起来,扛在肩上。待走到叶边舟面前,她又笑了起来,问道:“仙尊怎么在这里?”
“我来吴小家中看看。”叶边舟站起身,“天要黑了,借宿一宿。”
“好。”傅水伤将斧头丢在地上,利刃擦着叶边舟的脚插在青石台阶上。她又将门踹开,道,“仙尊请进。”
叶边舟没有动。她看了眼脚下,道:“你好似并不欢迎我。”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傅水伤心内轻嗤。她原本是想直接将人赶走,以免自己不安之下忍不住将人给杀了。但很快她又想到,丘执玉不肯去查,还有这个叶边舟呢。
这可是皇帝千辛万苦请来的“仙尊”,虽说心思不纯,大约查不出什么真相,还极有可能趁机搞事——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能弄出一个足以说服皇帝的结果,让自己有人可杀就好。
傅水伤便微笑着解释,“哪里,特别欢迎。只是仙尊你随意进别人家里,还鬼鬼祟祟隐藏自己,我稍微生个气也正常吧?”
“我……”
“我已原谅你了。”傅水伤不想和她废话,没听她解释,直接道,“仙尊来查吴小的事?我这里有了新线索,仙尊要不要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