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手中八张符暴射而出,正是一冰符一困符的搭配。
然而幼龙斗老鼠,终究输给累日之积,练气对筑基本就吃力,何况经七星阵一役他灵气耗空大半,平时能再动四张符已是极限——
寒风肆虐,无阻前行;困线锁灵,难滞步伐。
陆麟川勉力拔出松枝,同三七乒乒乓乓连格数十下,腰肢一折避开身后冷拳,左手横作刀刃劈向第三人肩头,对方聚金石为盾狠狠相撞,登时他虎口血流如注,那身法疾闪的四号弟子便乘机夺下火符扔到地上。
黑发少年眉头一皱,只得再度握拳,以腿击敌。邻日池主修炼丹炼器,这些人又是外门选入派中,下盘之稳固与自小苦修的陆麟川不可同日而语,一扫卸了两人膝盖,痛呼惊起。
然而三七步步紧逼,灵剑搅动着四周流焰,火舌舔裂了松枝,但听咔一声脆响,他随手折的武器终于难以为继,寸寸开裂,所攒灵气无处出泄,一气倒灌回去,震得他丹田阵阵发疼。
“咳咳。”陆麟川嘴角溢血,喉中干哑,余光骤然捕捉到一支长箭朝他射来,然而他已无处可避,背后是绝壁,身前是锐剑,箭自左袭,无奈退到右边,落了宿草秋的下怀。
那里布好了四仪阵,胖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他金碧辉煌的弓,嗤笑道:“任你扑腾,仍是要乖乖落到我的掌心里!”
说罢,他坐回轿子,轻蔑地瞥了被灵压狠狠按下头颅却不肯跪伏的少年一眼,补充:“放心,师兄也不是为了为难你,受点磋磨长得更快,替你师尊管教一下,年轻人傲气不要太重,只要求我我就放你出来。”
宿草秋还想欣赏一下陆麟川那恨而不能的眼神,可惜人家只是半跪撑地,闭目调息,并不理他,把个少爷气得心口郁怒,随手丢出上百枚灵石,灵压加重三成,少年额间汗雨连珠坠下,可见主人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改主意了。”宿草秋牙齿咬得嘎嘎响,“现在求我也不行了,你就等着三日后错过石中灵的认可吧。”
双方陷入僵持。
忽然,一片扑簌簌落叶声从顶上传来,一道清脆飒爽的声音远远震到胖子耳边:“我道是谁,原来是邻日池的猴子在称大王啊。”
烈日雄燃,耀眼光圈模糊了来者的发侧和脖颈,少女足尖点地,单马尾飞扬,腰悬的红刀被她随意抽出,轻易一划,由四名筑基弟子全力维持的四仪阵就好像纸一样不堪,爽快地破了。
“逆、回、川!”宿草秋眼都红了,瞪着面前的姑娘:“你不是闭关晋级去了吗?”
“姑奶奶什么时候闭关与你何干?”
“你!”胖子猛地往后一仰,正正好擦过刀锋,鼻尖渗出一滴血珠,毫无疑问,再晚一秒钟他的鼻子就不在他脸上了。
那边,折回川扶起自家小师弟,抚掌乐道:“猴戏演得不错,只是太肥了些,赏你两个铜子儿,拿去。”
两枚在凡间城池也不值一提的铜钱砸到宿草秋脸上,压出来一对深深的圆印,并中间那个正方的空洞,一时间颇为滑稽,连虚弱的陆麟川都笑出了声。
胖子嘴唇颤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小眼睛里的恶毒满得快要溢出来,脑子一热,从灵戒里掏出一瓶丹药,就扔到几人之间。装丹药的玉瓶似乎极易破碎,空地上顿时氤氲出一片浓郁灵雾。
“宿二猴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是想贿赂姑奶奶吧。”逆回川两手叉腰,红刀铮铮作响,“给少了啊,要跪着递……”
“唔,”她压下莫名暴动的灵气,暗叫不妙,快步转身拉上妹妹,低声道:“我好像要突破了。”
折回川惊道:“师尊不是说还可缓两日吗?”
此时陆麟川已经缓缓站直,伸手将师姐拦在身后,冷静地说:“那胖子扔出来的应该是筑基丹,从前父亲令我认过,他一口气砸了十颗,此地灵气急剧聚拢,丹内又有引动突破的成分,逆师姐有所感应情理之中。”
他从背囊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套九张符纸,微笑道:“咳咳,还要感谢宿师兄提供浓郁的灵气供我师姐突破了。”
宿草秋摆出一架形容恐怖的灵炮,瞄准谷中另一方,阴毒道:“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接下我的好处。”
逆回川已支撑不住,就地盘膝运功,折回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窜动,斥道:“宿草秋,这里还是松林泉的地界,闹太大引来斗师叔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劝你还是收起灵炮,这事就这么算了。”又拍拍师弟肩膀,歉然:“姐姐晋级,万不可受外界扰动,这次你的委屈师姐下回带你讨回来。”
陆麟川摇摇头,说:“无事,逆师姐晋级要紧。”他轻轻晃动手中符纸,扬声道:“宿师兄,你可仔细看看我这套符。化神大能全力所绘的攻击灵符,你当真要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