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大门口那将掉未掉的牌匾上写着“玉神宫”三个大字,慕无霜都怀疑走错了地方。
但这庙外青砖绿瓦朱门高墙的,挺像那么回事,合昌府内总不可能还有第二座玉神宫。
“青天白日里遭了贼吗?”慕无霜不确定地牵着裴裁冰往里面走,见院子里打碎一地的香炉烛台,贡品膳碗,不由说,“不过一天,乱得也太快了。”
“许是昨日抄了赵家所致?”
“除非官府封了这,正常扫洒的弟子不会跑了,还跑得如此匆忙。”慕无霜穿过一片狼藉的庭院,到了大殿也没看到个人影,反而见着了身塑像,高眉深目,手持长剑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她面上一热赶快把裴裁冰拉出了大殿,往后头去。
本无所感觉的裴裁冰见她这般,回头扫了眼大殿的塑像,轻笑道:“是比京城还要荒唐。”
“可别打趣我了。”慕无霜深感丢人,“我当年真不知道会成这样…”
“我知道。”裴裁冰拉着她的手,脸上笑意未减。“这些都非你本意。”
“那应雪还笑?”
“不是说不介意?”裴裁冰问,“若你看不过眼,我就把它砸了。”
“旁人我是不在意,应雪可不一样。不过砸还是算了,嫌累。”这百年累积的哪里砸得过来。慕无霜想着都头痛,索性不管了,拉着裴裁冰再走远了些。
裴裁冰见她这架势就安慰了句:“方才只是见那塑像奇怪。”
“应雪再说我可要…”剩下三字她还没说,慕无霜就觉察墙上有异,一剑过去,就见墙头掉下两截蛇身。
蛇头窄长,眼大,蛇身细长,蛇背呈绿色。
慕无霜不认识,她瞧了眼就没再关注,转而注意周遭的情况了。但这确实只是间普通的庙,既没有邪气也没有阵法,就连方才那蛇也就一条。
裴裁冰盯着蛇好一阵才传音道:“应当是鹤蛇。”
“鹤蛇?”慕无霜对鹤蛇倒是清楚。鹤蛇视力很好,惯常是被修士拿来监视用的,当然毒性也挺强,还有杀人灭口的用处。不过修真界正道修士手里的鹤蛇都是白色,邪修手里的颜色偏黄,偏绿的慕无霜还是第一次见。
不管是什么颜色,既然蛇在,那背后的人也在不远处。
慕无霜探出神识往周围扫了一圈,还真发现了端倪,正欲去追,裴裁冰先她一步动了,寒星在手,循着气息一剑劈了过去。
裴裁冰剑势起的高,剑光所到之处皆碾为齑粉,甚至连那最高的大殿,也被劈成了两半,去势依旧不止,轰隆隆地斩碎了地砖,掀开泥土,露出了地下的暗道。
慕无霜紧随其后扔出定身符,将想要逃跑的人定在原地。
裴裁冰收剑道:“砸了也不累。”
慕无霜见就前院和大殿遭殃,就知道是故意给她出气呢,笑着应:“是是是,应雪待我真好。”
“这有何难。”裴裁冰拉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又在慕无霜的笑脸中没说出来,拉着人道:“是什么人,去看看。”说完又面色懊恼,抿了抿唇,好像生了自个的气。
慕无霜可舍不得她自个生闷气,忍不住轻声道:“好呀。”
她眉眼含笑,语气温柔,甚至说得上是哄了。裴裁冰就更窘迫了,松开手就要自己先行,慕无霜哪里肯,挽住她的手道:“应雪应雪,你猜会是什么人?”
说到正事裴裁冰一时就忘了窘迫,正色道:“能御兽,当是修士。又暗中监视我们,是邪修?”
“是与不是问问就是,对了,可能还不好问。”
她同裴裁冰一起跳下暗道,见被定住的人是个骨龄三十来岁的女人,身量偏矮,才到她的肩头,装束上瞧不出门派,且修为一般,气息驳杂,有些同随景相似。
眼下对方定在原地,手脚还维持着想跑的姿势,眼神里满是惊恐。
慕无霜还在想此人是正是邪,裴裁冰就已经搭上了她的脉搏,没一会就传音道:“也是被下了蛊。”
“这么说来,满秀对随景还是很好的。”
“同满秀有关?”
“是我突然想到,随景虽练了身邪功,但身上并无誓心蝶,可见满秀不愿她牵扯进来。”
“此地走正道是难,若为了自保也说得通。”裴裁冰道,“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还能不知道我们在哪?一条灵脉都许出来了,还怕多欠份祛邪丹的债。”
裴裁冰听出来她的意思,无奈说:“还是先解蛊,此人可以带回去试试。”
死人好带,活人麻烦,既要带回去就不好继续追下去了,前面暗道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慕无霜还是想查下去,不然这波人打着她的名头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事来,就提议:“你先带她回去,我进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裴裁冰不放心,拿出捕兽袋不顾对方瞪着眼睛直接将人装了进去,甚至连定身符都没揭开。
慕无霜看得目瞪口呆,从未想过还能用捕兽袋装人。早先听说丹修眼中人兽不分,她还真没想过。
裴裁冰拉紧袋子收好,见她神色奇怪,还解释道:“捕兽袋灵兽可活,凡人修士自然也可以。”
“应雪装过不少?”慕无霜惴惴地问。
“一般不会。”裴裁冰看她神色,不由莞尔道,“慕无霜,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应雪生气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