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手，隔着衣服的领子轻轻地抚向我的脖子根处，曾被他咬过的那个地方。我的身体在他触碰的一刻震了震，没有缩开。

“对不起……伤到了你，”他柔声道，“但那并非我的初衷。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请求你原谅我，但我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嘴巴张了张，但我并没能发出声音来。虽然这样想很自私，但比起他说的这些表面功夫的话，我更关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他似乎已经读懂了我心底的想法一般，唇角一弯便说：“我已经删掉了那个视频的所有拷贝。你可以放心，它再也不会落入任何人的手里。”

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我下意识地舒了口气。面前，身量修长的他却“噗嗤”一声，掩住嘴巴笑出了声。

“你还真的是，连这点儿心情都不肯掩饰，”他的声音酸酸地，手指触到我的额角，替我将那里的几缕乱发挽到耳后，“不过，你一直都是这样。也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会喜欢上你。”

心里闷闷地一颤，我躲开了他的手，也别开了视线。有种话被梗在了某处的感觉，压得我胸口难受。

“你的笑就是笑，你的生气是真的生气，如果你对一个人执着，那个人就真的对你很重要，我不用费心去猜你做事说话背后的动机是什么……你这样率直其实很好，可这世界有时很残酷，所以我才会想着自己即使要退出，也必须要先确认你的身边会有人照顾好你，否则无法安心离开。”

他说到这里，腼腆地笑了。

“所以，明白了吗？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才这么做的。你不必认为我是迫于军部对这件事的处理，才不得不离开的。这只是顺水推舟的结果——我在下定决心要放弃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走了。”

心里又轻微地震荡了下——放弃……？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听起来是真的下定决定了的口气。

小心地抬了眼，对上他含着脉脉温情的双眸，我下意识地再缩了缩。正想要说句什么，却见他对我弯了弯唇角：“好了，回去吧。这里风大，不适合久留。”

说完，他又将手伸到我的面起来。

“手给我。这里地面不平，万一摔倒了可不好。”

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交给了他。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此时他只是轻轻地托着我的手心，领着我往车子的方向走去。仿佛一个仪式般，一步步地穿过那片无人的草原，回到文明世界的公路与交通工具跟前。

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为我打开了车门。

疾驰的黑色轿车里，我与【迪奥】相邻而坐，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在这静谧封闭的空间里，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打破了沉寂，“我只是个不懂得与人交际的机械白痴，所以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你啊，就是这点最让人担心。”他无声地笑了，视线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对自己的魅力毫无自觉，所以才会在无意间变成别人的桃花劫，然后还叫嚷着说‘我没有错’。”

“我哪有……！”我被他揶揄得脸一下就涨红了，“我只是说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