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深深地埋入毛毯和我的身体之间,圈着我的手臂如此用力,疼得我眼
角都湿了。不,腰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这种刀割一般的感觉是从心里来的,
我开始一滴滴地落下泪来,却说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话。
我的这一点点疼,比起他失去自己亲人与战友的痛楚,或许根本算不了什么。
之前他之所以会急着去找女人,该也是因为这份痛苦无处宣泄的缘故吧。他大半
夜都陪着我胡闹,到现在才重拾心情,如果就这样便可以为他分担一点,那——
我愿意忍受这个痛。
继续抚着他的头壳甚至后背安抚着,另一只手则替他将毛毯拉得更高了些,
将那些灰白的卷发全都掩到毯底下去。我不去听耳旁传来的轻微的喘息声,也不
去管腿上愈发泛滥的潮湿感觉,只专心地向他传达我的抚慰。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安静了下来,呼吸也重新转入均匀悠长的状态。
而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擦一把自己已经半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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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耳旁充斥着细碎的人声。虽然彼此几乎都只是低声交谈,但
因为人数众多,分贝总量一点儿也不低。
我还未睡够,很不舒服地调整了下睡姿,然后才突然发觉,自己并非睡在某
处床榻之上,而是被一双手臂抱在怀里。我心脏一缩地睁开了眼,马上见到【莱
赛尔】的脸部大特写就在眼前,惊得“唉呀”一声低叫。
他朝我弯了弯嘴角:“醒得正是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那张俊脸的后面,
是已西斜的冷月和泛红的天空,以及他的那台定制式MS。
我睁大了双眼,冷汗涔涔地望着他。
大脑这时才开始重新运作,我也终于想了起来。
为了替【莱赛尔】警戒,我强撑了一夜没有睡觉。后来,来迎接的运输船队
降落基地,有人过来唤醒他,通知说MS要编队分别互送不同船只,机师需要进入
待机状态。之后,他们一群人讨论各种细节很忙碌,但我已经困到极点,先一步
爬进了定制式的机舱里,一坐下就会周公去了。没想到一睡便睡得那么沉,一路
赶了这么远的路,又被抱着都已经下了地面,我才终于醒来。
“放、放我下来。”
意识到这巨大的停机坪上到处都是人,我的脸一下就尴尬地涨红了。
“别担心,我并没想着要一直抱着你,”【莱赛尔】的脸上完全不见昨夜的
狼狈,他淡淡一笑,十分合作地将我放到地上,“你看着小巧,没想到还挺重。
我抱得手臂都快要断了。”
虽然觉得被嘲笑了,但也不好将他怎样,我只得将闷气吞到肚子里。从兜里
将个人终端拿出来,上面居然还没有【刹那】发来的信息。心里隐约有了不详的
预感,我再确认了下时间和自己的所在地,才将终端收起来。
已经安全到了【纯源】的其中一个秘密基地,从这里上宇宙,交通应当是顺
畅的。距离定期联络还有几个小时,如果到那时还无法跟【刹那】联系上,我就
立即赶回藏身处去确认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