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他不想再学数学了!
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时辰十不打荣耀,他又搞不清排球规则,只知道朱婷是她偶像。
半年下来翻看聊天记录,全是尬聊讲烂笑话斗表情包。
更卑微的是他完全乐在其中。
于锋郁闷不已。
训练营兄弟全是一哥一姐的cp粉,他一个叛徒不说找人支招,把自己遮掩严实不暴露就已经尽全力了。
偶尔他也怀疑自己真的没暴露吗?尤其是喻文州在背后看他复盘的时候,游戏里索克萨尔的表情似乎都高深莫测,如芒在背。
黄少天看上去咋咋呼呼,也不是真缺心眼,外界评价喻文州是蓝雨战术核心,但执行力最高的永远是夜雨声烦,剑客在聊天频道文字刷满不带停顿,要真觉得有破绽上了,最先被冰雨一剑封喉的铁定是你自己。
至少不会后悔。
想到对他说“嗯,没问题,能做到”时看过来的那双眼睛,于锋就觉得自己憋着口气。
就算要认输,也得等到东京奥运会后吧?
寒假时辰十没有来训练营,还是听宋晓提了一嘴她年后会来找黄少,于锋在神之领域帮蓝溪阁酣畅淋漓抢到了一个野图BOSS,兴冲冲跑去大堂找人,一声“时辰十”还没喊出来,看见黄少天先抬起手比了个“嘘”。
和当初在自习室比出“嘘”的动作一模一样,却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将近十一点,俱乐部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训练营结束加练的学员陆续下楼,看见沙发上的两人,默契地换上可疑笑容,轻手轻脚降低声音。
时辰十睡着了。
她靠在黄少天胸口,又或者是黄少天把她搂在怀里,留长的头发遮住脸,只露出半个鼻尖。
黄少天空出的手捏着手机,单手打字毫无困扰,另一只手搭在时辰十的肩膀上,指尖把女生的发尾卷起,无意识地缠绕着摆弄,不发出半点动静。
于锋突然想起来,时辰十从来不和他有身体接触,除了题目做不出来气不过按头,其他时候碰他一定要先拿起笔杆。
时辰十也从来不给他发语音,所有对话一定是深思熟虑后敲下的文字,更别说打视频通话。
时辰十总说他像她那个叫阿寒的小表弟,做对一道题就发飘,沾沾自喜自以为没人发现,实际上嘚瑟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于锋想挤出笑容,脸颊完全僵硬,不听指挥。
黄少天放下手机,蓝雨剑圣收敛表情的时候脸上是截然不同的漠然,眼神透露出些许居高临下的冷意,仿佛再靠近一步就是杀机。
什么啊。
于锋觉得自己又倒霉又逊。
以为大家一样在起跑线等鸣枪,实际上自己是误入跑道的观众,而对方已经站到终点,就等裁判拉起红色冲刺线。
他走回宿舍,才发现拳头捏得生疼。
认输,谈什么认输呢,参赛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吧。
*
百花经理通过邹远兜兜转转联系上他的那个晚上,于锋久违地失眠了。
不是考虑要不要答应,而是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分犹豫就做出了选择,内心难以抑制地不安,如鲠在喉。
他翻来覆去,想起上一次这样失眠是什么时候,恍然大悟,苦笑。
爷爷总说“我们阿锋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幼时感觉这是一道困扰他的魔咒,现在却发觉真正这样想的是自己的本心。
不去尝试,不去挑战,不更进一步的话,会不甘心。
18岁那一年,有人告诉他:“只要你想,你能做到任何事情”。
同样是那个人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很想,也做不到。
为能做到的事情努力,不为失败的结果偏执,于锋想,这真是重要的一课。
第八赛季总决赛,蓝雨对战轮回。
这是自己在蓝雨的最后一战,于锋深呼吸一口气,决心做到最好。
时辰十推开休息室的门,领口夹着从烨姐那蹭来的工作人员标牌,郑轩笑得促狭:“姐,来找黄少?”
蓝雨一姐理所当然地点头,任谁被打趣三年都该习惯了。
李远老实回答她:“黄少和队长去找staff做最后的名单核对了。”
时辰十比了个“OK”的手势,打量了一圈小弟们赛前的表情,最后落到双手抱拳压着膝盖的于锋身上。
她有些奇异:“你在紧张?”
于锋摇头,问:“姐,我是不是从来没叫过你‘老师’?”
时辰十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小老师占便宜不需要理由,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没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声‘时老师’来听听?”
徐景熙嫌弃地“噫”了一声:“那黄少是什么,师公?师丈?”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等黄少天回来,看到大家不怀好意的揶揄眼神,逮住宋晓的脖子就问:“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又说什么小秘密不带我和队长?我告诉你们不能因为我们两个有职称就把我们开除在外偷偷建小群啊,极不利于队内和谐友爱共同成长知道吗?”
无辜被抓的宋晓做了个捂耳朵的手势,后头喻文州耸肩:“少天,带上我可不行,他们只孤立了你。”
骤然被好队长背叛的剑圣目瞪口呆,害他被孤立的罪魁祸首窜上前:“哎呀,没办法啦,一哥魅力没一姐大。”
她勾勾手指,无话可说的男朋友弯下腰,在众人的起哄中接受了一个祝福的贴脸亲亲。
亲完时辰十反而先不好意思起来,快步走出门,最后转身并拢两指在额前比画了一下,道:“胜利啊,徒儿们!”
眉如柳叶,恰似从前。
[于锋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