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峰讲学堂内,德高望重的药峰长老汤永年正在为一众弟子传道授业。
他眉须皆白,此刻正在讲解药理:
“紫苏叶,其性辛温,常用于解表散寒、行气和胃。按照本门世代相传的方法,将其晒干后直接入药即可发挥最佳效用。”
突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断了长老的讲述:
“汤长老,您刚才提到的药材特性与《草木纲要》记载有所出入,应当将新鲜紫苏叶与生姜共煮熬汁,再以此汁煎药,方能更好地发挥其药效。”
说话之人正是李意言,他的目光直视前方,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汤永年闻声愣住,对于竟然有弟子敢当堂提出质疑非常惊讶,随即以权威的姿态反驳:“胡说!老夫授课已有三十载,岂会讲错。”
周围的师兄弟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意言,讲堂内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然而,李意言并未退缩,而是从怀中取出书,逐字逐句地对比讲解。
周围的师兄弟们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位当事人之间游移。
只见李意言手指轻轻滑过书页,“书中明确指出,紫苏叶虽有辛温之性,但在治疗风寒感冒时,需先将新鲜紫苏叶与生姜同煮,取其汁液与药物同煎,以增强发汗解表的效果。”
这种当众被指出错误的感觉,对这位身经百战、一向备受敬仰的汤永年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挫败感。
他面色微变,心中暗自懊恼。
但也深知李意言所言非虚,这使得他在失了面子的同时,心底对这个敢于挑战权威、不畏权势的年轻人产生了一种常见的情感——讨厌。
从此之后,每当李意言出现在讲学堂中,汤永年的眼中总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与不满。
尽管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长者的风度和威严,但他对李意言的厌恶情绪却悄然滋长,仿佛一颗无形的种子,在时间的灌溉下逐渐生根发芽。
每当上课铃声悠然响起之际,李意言总会准时出现。
他步伐稳健,一身干净整洁的药峰弟子服显得格外精神,仿佛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个李意言!”汤永年在心中暗自嘀咕,“这是什么态度!药道修行讲究的是精诚专注,而非如此敷衍了事。”
汤永年虽然未曾明着指责李意言,却认为他缺乏应有的敬畏之心。
药道尤其讲究传承,怎么能如此当面质疑!
————
李意言立于案前,手中紧握一株珍稀药材——龙骨草。
他面庞沉静而坚定,目光炯炯有神,面对满堂师兄弟与威严的药峰长老,心中却并无丝毫畏惧。
“诸位,”李意言以一种平和但坚决的语气开始了他的陈述,“在研读古籍、实践药理的过程中,晚辈发现对于龙骨草的处理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效率低、易损其药性的问题。”
李意言对处理龙骨草的方法提出了独到且大胆的改良。
依照古代流传下来的炮制之法,龙骨草需历经浸泡、晒干、研磨和慢火熬煮等多道繁复步骤,方能提取其蕴藏的药力。
然而,李意言通过对传统工序深入研究,并结合自己对药理的理解,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处理方式。
先用山泉水去除龙骨草表面杂质,尽可能保持其天然活性;随后,用竹笼烘干,通过调节温度与风向,确保龙骨草能够在恒定低温下均匀干燥。
再借鉴古老的炼丹术原理,以特制铜炉进行微火提炼,能够在短时间内高效萃取出龙骨草中的精华成分。
“你才学了几年的药术?一个黄毛小儿便想改良药道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方法?真是无稽之谈!我之前便观你对课业不够用心,现在不潜心听讲,而是说是什么能够用别的方法来提炼,你可知制药的每一步是多少前辈改良过多少次流传下来的?”
汤永年一挥衣袖,“你莫不是上课之时,没有听清,怕老夫责罚于你,便自己异想天开吧!”
“汤长老,晚辈所提出的方法,实则是为了更好地保存龙骨草中的活性成分,使其药性得以最大化发挥。”
提到药术,李意言自信起来,也很执着。
然而,汤永年却严厉反驳道:“千年传承的药理技艺岂容你随意颠覆?所谓的新方法,不过是离经叛道、哗众取宠!李意言,你自恃才智过人,便目无尊长,无视古训,如此狂妄自大,将来如何能担当得起救死扶伤的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