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另外一个弟子就嗤笑说那李意言也是目光短浅,从他拒绝杨绘情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唐孟楠对李意言的感情没有什么好奇,只不过有点担心好友温绯乐罢了。
而李意言此时倒是在感情上有了新的纠葛,他自己都还是个二十多的少年郎,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可是李意言低头一看,钟月葭在他的身旁抓着他的衣服。
他原先想过把钟月葭养大一些之后,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送养了,可是一来始终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二来这小女娃,似乎早慧,毕竟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已经能够知道要紧紧抓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后来李意言在城中摆着一个小摊诊治病人的时候,钟月葭就在旁边拿个小布包收诊费。
一开始的时候,李意言并没有建立一言堂的想法,他只想着做一个江湖游医,能够诊治多少病人就诊治多少病人,也不枉费自己身上的药术。
可是他带着钟月葭一路行医,一路走过许多了许多普通的城镇。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甚至于魔教要卷土重来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多少普通人的生活。
江湖上的侠客所最在意的侠义二字,在他们看来不如一日三餐来得重要。
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魔教,都无法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况且上一次魔教入侵中原也并没有屠杀普通人,毕竟如果统治的是一片无人区,那么是没有意义的。
无非是清水剑派和不归宗的区别罢了。
从前李意言觉得他钻研药术的使命就是为了研究最难治的病,解开最难解的毒,那才是药道巅峰,药峰领头之人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李意言忽然有些明白那位药道前辈南宫珮缨,为什么明知道来到中原可能会有危险,甚至也不被理解,可还是要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原因。
因为人才是药术的核心,而药术的目的也是为了人。
普天之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寻医问药,却无人在意,他李意言只不过在钻研一些鲜有人知的东西,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似乎也是对那些武林之中的争斗有用。
普通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他们想要的是只是得了风寒之后,怎么可以用最少的钱让自己的病尽快痊愈,就是这么简单而朴素的愿望,却被飞云阁、少华派药峰这些所谓的武林药师大宗给彻底忽略了。
飞云阁和少华派药峰都是会定期开放义诊的,也在售卖一些弟子们炼制的药液,可是每日里有多少武者来这两个门派想要寻求诊治,武者能够获得比普通的百姓更多的权力和钱财,那么即便义诊的名额是对所有人开放的,那也是轮不到普通的平民百姓头上的。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李意言回想起了自己在那个边远小城的养父母,他不是那对将他养大的父母的亲身孩子,这一点从他和村子中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外貌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李意言不管这些,他只知道那对父母将他养大,那就是他的父母。
而他的养父母就是死于一种现在的他看来极为寻常不过的病症,可是在那个没有任何药师的边缘的城池,只有村子里代代相传的老人们的方法。
试过没用,或者有一些什么其他的情况,身子本来就弱一些的,撑不过去、或者是扛不住药力的,那么人没了,也就没了,生死就是如此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普通人的生死也是生死,却根本无人问津,而那位救了他的和善老人——易达祖师的死却搅动着整个武林的池水。
李意言觉得实在是没意思极了,自己到现在才醒悟也是真够愚笨的。
所以当他来到那个偏僻无人却地势开阔,气候宜人的山谷的时候,李意言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归处——他要把药术传授给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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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号大殿过后的温绯乐推辞了所有掌门以及弟子们的庆贺,少华派实在是太需要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来振奋气势了。
所以这一次温绯乐的封号大典举办得极为隆重,整个宗门上下的人都是热闹一片,似乎有了往昔的盛况。
作为主角的温绯乐借口要向家中报信,早早离开了少华派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