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李意言莫名看着她。

钟月葭没好气地说：“对自己非常没有自知之明！”

“钟月葭，我可警告你，你是我养大的，我在养你之前，把我自己也养得很好呢！”

“师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钟月葭见李意言还想再说其他拒绝的话，内心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至少得知道你死在哪里，好去祭拜你啊！”

话一出口，钟月葭低下了头，知道这话太不吉利，虽然李意言从来不在意这些，但她还是不该说这话，她的师父要好好的。

李意言也垂下了眼，一室之内，寂静无声。

“这就是你想要跟去的理由？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事情吗？”

钟月葭抿了抿唇，她向来知道自己的师父从前必然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中了什么歹人的奸计，才会带着她改名换姓，隐居在这个偏僻的山谷中。

“我，要去了却以往的旧事，你跟来做什么？小心把你也掺和进去。”

“我不怕！”索性已经把话说开了，钟月葭搬了把凳子，往李意言身前一座，像是要无时无刻不看着他的架势，“我从小就没有亲人，跟在师父你的身边才长大的。”

“哎呦，你要干什么，我可先说好了，你这个拖油瓶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还指望我再拖下去吗？别打感情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意言不为所动，钟月葭就算从早到晚地守着自己，可是只要自己铁了心想走，那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可以甩掉她，不让她发现。

“师父我只有你了，我现在的武功虽然说不能和你相比，但是自保也是足够的了，况且，师父您经常说天下药术博大精深，要让我们多学多看，既然如此，就不能龟缩在谷内啊！”

钟月葭拉着李意言的胳膊，李意言想到自从自己提到可能要出去一趟之后，钟月葭就仿佛察觉了他要走一样，这几日拼了命一样地练轻功，身上也不知道跌伤多少处了，生怕被自己抛下。

他的内心也很矛盾，他这一去，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能否找到不说，光是观他被害之前的境况，就知道此行必然不会顺利，或许真的如钟月葭所说，到时候连自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和钟月葭相处了八年，虽然一开始是被迫的，从自己的口粮中省出一部分来给这个孩子，可是也生出了浓厚的情感，自然是不愿意钟月葭冒险的。

她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还有很好的未来。

自己和老船公都没能过上的安稳生活，他希望钟月葭能够过上，现在这孩子却一颗心都挂在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算什么，在我手上能走几招啊？”李意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钟月葭看师父不再强硬拒绝自己，熟悉自己这位师父性格的她已经看出来了，其实师父已经快要心软松口了，只是碍于种种客观条件，所以还在犹豫，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说服师父。

“师父，您的内力，那就像是磅礴的黄河，九天之上的银河一样宽广，我哪儿能和您比啊！话再说回来了，您这么厉害，难道还保护不了我吗？”钟月葭原本正在按照往常一样，发挥自己的机灵劲儿，却没想到这一回说错了。

李意言正色道：“那我就更加不能让你去了，你知道此行凶险，我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难道还要抽手来保护你吗？就算你跟我去了，也要装作形同陌路的样子。”

“师父！”钟月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知道师父到底要去做什么，“过去的仇恨难道就那么重要吗？我从小也没了爹娘，我知道他们是死于江湖仇杀，可是我连他们的凶手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我放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一直沉湎在过去的错误里面，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不一样，”李意言摇摇头，“月葭，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李意言看向窗外，“我要做的是为自己证明，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从前的故事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再次提起之前的那些往事，李意言也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段岁月，“师父！赤水巅峰榜第一名！赤水不就在南面吗？”

李意言看着钟月葭因为自己过去拿了第一而高兴，好笑地摇摇头，“钟月葭，是我拿了第一，又不是你，你高兴什么？”

“哎呀，师父厉害，那教出来的徒弟也肯定很厉害，徒儿这是替您高兴呢！”

果然，还是个少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