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的伤口被祁长忆的大袖挡着,外人看不真切,只是觉得现场气氛凝重,定是出了大事。
但徐云荐看见了。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师弟,你人究竟有多好啊。
为何你这么在意别人的性命,别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你到底要受伤多少次。
徐云荐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思维却突然发散,突然想到自己当初问玄洛的那个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当初程宣是怎么回答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就脸红,羞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徐云荐猛拍大腿,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
师弟啊师弟,何必啊!
徐云荐追了两步想再看几眼,才想起来自己师尊旁边捂住胸口吐血呢。
急忙上前,“师尊,你怎么样了师尊。”
师尊莫急,徒儿这就来了。
青戎:谁来为我发声……
罗犹青带着弟子,气势汹汹撸起袖子就逮人去了,“等着,老娘这就去剁了那伙人。”
青戎还特意嘱咐她,“宗主的朋友可能掉山下了,一定要派人找一找。”
此时,无人在意的打工人月不尘,效率非凡,已经把自己家老大捞走了。
“我嘞个乖乖,老大你这是做什么,走这么着急吗,都卡树枝子上了。”
徐云荐扶青戎回去。
白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转眼就没影了。
半路上又窜出来,沾了一身的土和叶子,也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有些兴奋地举着一个白珠子给徐云荐看,“我发现了一个宝贝。”
徐云荐瞥了一眼,一个沾了灰的珠子,看着不像什么值钱玩意,果然还是小孩,爱玩,“好好好,乖白梨,自己留着玩吧。”
白梨嗯了一声,欢天喜地的把珠子塞怀里,又很快开始抹眼泪,“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走的,说好了要保护程哥哥的。”
徐云荐对这没心眼儿的小傻狐狸印象很好,安慰他,“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再保护别人吧。”
别又出一个小程宣,光想着别人,自己一次比一次惨。
小狐狸点点头,低头摸摸胸口的珠子,心想我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
青戎白了徐云荐一眼,好徒弟,为师都这样了,怎么不见你安慰安慰我。
又想了想祁长忆家的徒弟,果然比不了,祁长忆是积了什么德了,让他碰上这么个好徒弟。
祁长忆把小徒弟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运气给徒弟疗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床都快成玄洛专属了。
玄洛还在装晕。
心里默念,一动不动是王八。
王八好啊,王八活的久。
生命它就在于静止。
不管怎么样,现在装晕一定错不了。
指不定可以听到祁长忆对他的倾情告白。
玄洛越想越乐,强行压下嘴角。
但告白没听见,耳边是一片寂静,突兀地听见一声极致压抑的抽涕声。
嘛玩意?
祁长忆哭了?
他听错了应该。
可能是祁长忆鼻炎犯了。
玄洛脑子乱呼呼的,格外亢奋。
简直像只台风天的风筝,随着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边翱翔一边发疯,冲上云霄大喊我自由了,然后下一秒掉下来挂电线杆上了,电线短路了,导致方圆十里停电。
玄洛的脑子跟疯了一样转,嘈杂的,该想的不该想的全一股脑塞进他的脑子,一秒钟闪出八百个念头。
但想法似乎不受自己控制。
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
他错了。
不该装晕的。
玄洛敲了敲系统,“我亲爱的朋友,快去帮我看看祁长忆怎么了。”
系统也好奇,伸出带着手工帽子的机器人小脑袋窥视,“好像真哭了,眼圈红了。”
他又把脑袋伸回去,“我不看了,人家正伤心呢,你快去安慰安慰他。”
玄洛心一横,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
他可是老演技派了,上辈子要是去当演员就好了。
祁长忆一滴泪要掉不掉挂在眼角,刚想伸手擦去,听见徒弟说,“师尊,你没事就好。”
他的小徒弟,声音无比的沙哑,头顶的狐狸耳朵都没劲儿了,软塌塌地垂在枕头上,因为发热,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泛着红晕。他望过来的眼神还是带着不灭的炙热,翘起的嘴角露出一颗小尖牙,长睫毛眨呀眨。
系统瞅了自家宿主一眼,评价道,妥妥的狐狸精。
祁长忆见徒弟醒了,一时间忘了那滴眼泪,只顾得抬手给徒弟探脉。
凑近时,玄洛颤抖的手贴过来。
祁长忆正疑惑,却见那只苍白无力的手,轻轻擦掉那往下流的眼泪。
此刻,他几乎忘了呼吸。
祁长忆心里在想,“我对徒儿,确实不止师徒之情。”
好在徒弟对他也是。
这怎么不算一种两情相悦。
师徒二人一个心思,也算是一种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