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杀了它？”秦睿一语道破。
可陆凤箫垂眸看向缝隙下的深渊，“很多年前，五龙寨有凶兽作乱，天上派来五条龙去降服他，却无法杀掉它，只能勉强将它封印进哀牢山脉，为了压制它，或者说哄着它，几千年里五龙寨一直有活人生祭。”
秦睿皱起眉头，“那你刚刚把人皮丢下去也是在哄它？”
“陆嘉的母亲不是正常死亡，陆氏这个宗族的人好像都有些疯狂，当年她见自己救不了陆嘉，竟然想打破这个封印，来个鱼死网破，可惜失败了，她只能绝望地用了另一种方法……”
“陆偌蓝只是个凡人，她怎么可能打破封印？”秦睿还没明白陆凤箫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打破这个封印很简单，就是需要一个人主动将灵魂献祭，只是封印它之后，所有知情人都被赶尽杀绝了，所以这个方法千百年来都没人知晓。”陆凤箫淡道。
“bug太多了，哀牢山的地气能养出许多妖，绝不止你一个，它既然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也能告诉别人，”秦睿压根不相信他的话，他往后退了一步，破月双刃附在手腕上做好了战斗的架势，“你确定不说真话我就不客气了。”
陆凤箫面无惧色地将手按在石头上，“我不想这样，但是我没有和你们谈判的条件，所以我想学一下陆偌蓝。”
“卧槽，你跟我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有话直说。”秦睿烦躁的想打人。
陆凤萧在威胁他。
“莹莹出事了，”说起心上人，陆凤箫平静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起伏，眼睛可以说是一瞬间就红了，“三十年前，莹莹去世那天，它听见了我的哀求，它说可以帮我，我答应了，它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将莹莹的魂魄保留下来，又不与肉身融合，那冥界就无法发现……”
“你他妈蠢吗？你知不知道，不与肉身融合的灵魂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磨，你要她魂飞魄散吗？因为你的执念和不愿意放手，陆莹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你真是自私的可怕！”秦睿简直无语了，怎么会有人蠢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也许是陆凤箫走投无路下的唯一选择。
“我没办法，”凤箫垂下头，碎发遮住发红的双眼，“莹莹现在就剩一缕魂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醒不过来了，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冥界或天界开恩放我们一马，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把她留在我身边，哪怕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好。”
他话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偏执，秦睿望着他，总觉得这样的人好似在哪儿见过。
“我知道五龙寨的人对不起陆嘉，他回来的这一趟不会放过五龙寨所有的人，但是我想让他放过陆莹。”
“你说得不错，我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睚眦必报，”秦睿挠了挠头，“所以你就这么一个要求吗？”
“还有！”陆凤箫见他有所松懈，立刻哀求：“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帮我……”
“你是要冥界不追究你私藏鬼魂，还是求我给你一个能养出她三魂七魄的方法？”秦睿打断他的话。
秦睿一次甩了两个极其优渥的条件给他，陆凤箫惊讶地抬眸看他。
“执念有好有坏，若不是你对陆莹执念太深，无法接受她的死，你也不会从一只活了两年的牡丹鹦鹉直接化形，”秦睿对他还是有几分欣赏，这种人才不多见，“这两个条件只是我一句话的事，你用了三十年的法力滋养陆莹的肉身，你把她养得不错。”
一滴眼泪释怀地从眼角滑落，陆凤箫垂下脑袋，颤抖地擦去脸庞上的泪水。
三十年了，他们苦熬了三十年，总算是到头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他们转头看向五龙寨，祠堂上空升起了一朵小蘑菇云，大火紧随其后燃烧了起来，祠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了。
清澈的凤眸被大火覆盖，陆凤箫眼中最后的希望化作一片火海。
回天乏术了，秦睿在火海中看见了新的鬼魂，但里面没有陆莹，或许，她早就魂飞魄散了，只是陆凤箫不知道……
少年仰起头，绝望地看向天空，抬起手按在那块石头上。
风吹过发梢，一道道金光从皮肉下绽开，凤眸被金色取代，光芒从掌心灌进石头里，五条龙纹慢慢碎裂，跟随他一起，消逝在风里。
凤箫用最纯洁的妖力解开了它的封印。
秦睿全程目睹，并没有阻止，他明白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没人去做了，很有可能是没人愿意牺牲自己，而当年的陆偌蓝只是能力不够，解除不了封印。
他收了武器，转身离开了。
他也同样不会阻止五龙寨的毁灭。
有劣根性的血脉必须被彻底根除，正如执念太深的凤箫，死都无法化解他的执念，只能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一个又一个的担架从半山腰上燃烧的宗祠里抬了出来，陆嘉扶着车门，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管，担架上不是血淋淋的尸体就是受伤严重的人。
霍修远问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清醒的幸存者，那人说陆仁醒了之后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的死，就将埋在祠堂下面的炸药引爆了，说是要所有人都给他们陪葬。
“祠堂下面怎么会有炸药？”陆嘉根本不愿意相信。
那人眼神躲闪着，畏畏缩缩地说陆仁他们也走私过军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只是炸了祠堂，怎么是叫所有人给他陪葬呢？”易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陆莹呢？”陆嘉忽然想起了从头到尾都不正常的陆莹。
“她被陆仁杀掉了。”
那人说完就被抬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陆嘉。
当年陆仁用陆莹逼死了陆偌蓝，让陆弘威信全失，当上了族长，今天他杀陆莹，又是为了什么？
“老周，处理得怎么样了？？”霍修远挤开人群走向周局。
“证据收集差不多了，不过人还没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