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一记重磅消息忽然传了过来。
失踪四人中有一个人的尸体在废弃厂房里找到了,尸体高度腐烂,经法医鉴定死者生前遭受生物撕咬,致命伤在脖子。
闻言,陆嘉脸都白了,浑浑噩噩地倒在沙发里。
这也太巧了吧,摆明了是要把秦睿往死里弄啊。
“你先冷静,尸体的死亡原因跟秦睿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咬的,对不对?”霍修远尽量安慰他。
陆嘉拉满血丝的眼睛已经红了,脑子一片混乱,他冷静不下来,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翻电话薄,“我给谭聪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要我的命直说啊,动秦睿算怎么回事啊?”
秦睿既然说尸体处理干净了,那就肯定是处理干净了,并且香港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多少少也知道曾经的话事人谭老是怎么死的,江侗既然参与进来了,那秦睿也就知道了,他要杀那四个人就是为了保护陆嘉。
只是他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给人家送了一个现成的把柄。
陆嘉心里都明白。
霍修远摁住他的手,他看不起谭聪,更不想陆嘉去求他,严肃地说:“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当年靖尧堂三堂主贺子宸受谭老的邀请,去家里做一场风水局,可做完之后谭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好几桩生意都黄了,谭老无奈之下找了一个南洋的风水师,才看出贺子宸的风水局是杀局。
他当时就带着人来靖尧堂闹事要人,也要靖尧堂给一个说法。
可做完风水局的贺子宸一夜之间病入膏肓住进了医院,临走时,他对陆嘉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身入道门,无法做到心清如水倒也罢,偏偏还无力挽救我所看不下去的人道,苦苦挣扎,难以解脱。”
许多人都死在谭老手上,在贺子宸受邀之前,他曾见到谭家的工地门口跪了好多因为工伤得不到赔付的员工,他们被谭家逼得走投无路,求告无门。
正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凭什么朗朗乾坤只照在富人头顶,凭什么穷人耗尽一生都买不来富人死后的一件寿衣,凭什么阶级固化这么难改变,凭什么老天爷都要帮恶人……
看破一切却无力拯救,自相矛盾的心理日益折磨着心智,最终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他去世那年才二十九岁,陆嘉也才二十八岁,从那之后靖尧堂的三堂主位置空出来了,也不再选出新堂主。
贺子宸说,天意要他输,他认了。
可是陆嘉不愿意,他瞒着霍修远用最低级的南洋降头术把谭老弄死了,打了谭家的脸,也打了南洋风水师的脸,可惜留下了一个祸根。
霍修远知道后并没有骂他蠢,只是骂他不够狠。
贺子宸拿阳寿做这场风水局的本意就是要谭家绝户,可惜陆嘉留了一个,恐怕以后后患无穷。
果不其然,后患来了。
“人到底要活得多不像人,才能在这世上站稳脚跟啊?”陆嘉对霍修远苦笑一声。
“人只是讲礼貌的动物而已,”霍修远连连感慨,“都说儿女是前世债,你这还不是秦睿亲爹妈呢,就有操不完的心。”
“法律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走人际关系吧。”陆嘉烦躁地从口袋里掏了掏,指尖碰到烟盒的时候忽然顿住了,又把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霍修远见状递了根烟过去,“要抽烟就抽吧。”
陆嘉推开他的手,“准备戒烟,别在我面前抽。”
“哈?好事啊,秦睿一回来你性格都柔和了很多,不错,”霍修远把烟放回烟盒,“你还要不要开神识?”
“开啊。”陆嘉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跟余白当年是被迫开神识,也就是生死一线的时候潜能被逼出来,”霍修远跟他比划着,“就是这种,你懂吧?”
“嗯,我明白,就在靖尧堂准备吧,到时候叫救护车在外面等着。”
“你跟秦睿说了吗?”
“别告诉他吧,他现在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找个时间做吧。”陆嘉艰涩的说,要是让秦睿知道了估计要闹起来。
开神识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和前世的记忆接上轨,哪怕知道他是为什么来人间也好,但是涉及秦睿,可能出现的结果恐怕不容易接受。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开了神识就等于半只脚踏进神界了。
香港和内地不一样,经过一天的努力,收效甚微。
陆嘉瘫在沙发上,愁得直不起腰,霍修远还一直在他旁边灌输一些让他怀疑人生的话,譬如:这真是你养出来的孩子吗?
现在秦睿已经转为刑事拘留了,家属无法探监,只能王律师作为委托辩护律师进去看他。
“现在距离开庭还有些日子……”霍修远往后一躺,随手翻看着手机。
忽然,高跟鞋踩在木质台阶上的声音从楼下响起,一点点走上楼,霍修远和陆嘉齐刷刷看向二楼楼梯口。
荣恩穿着一身休闲女装来了,画着淡妆,头发用鲨鱼夹随意拢在脑后,几缕发丝从鬓角垂落,知性优雅又漂亮。
“你怎么来了?”霍修远疑惑地往楼下看了看,怎么没人打报告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靖尧堂都变成荣家的地盘了呢!
“知道你们出事了,我就不耽误时间直说了,我能救秦睿。”荣恩严肃地说。
陆嘉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也对啊,怎么忘记荣家了,“谢谢荣小姐,如果真的能救秦睿出来,我们全家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霍修远嗤笑一声,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