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高兴!咱们姐妹好久没聚了,借着这宴会的机会……喝个尽兴,聊个痛快!”
流水清溪叮咚作响,伴着爽朗的说笑入耳。庄中处处是高雅的莲花兰花,后院还有一排排细竹排列得肆意。
今日,无数文人骚客聚会于此,以诗寻友、以画配酒,端的是高雅肆意,好不快活。
苏倾语带着徐蕴和玉桃款款入内。
她在入口处拿了纸墨,伏在案前沉吟着即兴写了一首诗,待到墨干,缓缓卷了抱在怀里往院内去。
“东家,这里都是文人,为何她们挥拳比酒?瞧着有些粗鄙……”
玉桃平日总是说笑畅快,可碰到这样陌生的景象反倒有些怯生生地缩起脖子来,躲在苏倾语后头。
徐蕴笑着接过话去,“她们这些肆意之人与那些端着规矩的贵女不一样,随心而动,很是痛快。我曾参加过几次这种宴会,喜欢得很呢!”
远处,一道桥边随手铺了一地字画,如龙凤飞舞的字写成诗,有姑娘颠颠倒倒地喝着酒,笑着蹲下身来,在干净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首诗来!
“宣妹妹,好诗好诗!我看啊,此诗映此景!”
宣妹妹抬头笑道:“也映此心!”
原来此诗写的是姐妹相聚开怀字句,惹得众人脸上心上都扬起一抹笑意。
徐蕴与苏倾语对视一眼。徐蕴勾了勾唇,转眼摆出个“被这样昂扬的气氛感染”的模样,脸上都带了一抹笑意。
她像来不及等她们似的,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去,一把挤进那嘻嘻哈哈的人堆里。
不过几句来回,便与姑娘们笑闹着打成一团。
“这位姐姐,我瞧着你陌生!没来过咱们诗会吧?”
徐蕴嬉笑着应,“是啊,我与我的姐妹们第一次来!”
她挥起不知从哪个姑娘手上接来的笔,洋洋洒洒作了一幅山水。
近景是缥缈云景,将云后的高山照得隐隐绰绰。再往下看,画底是波光粼粼的溪水,与她们身边这条弯曲得十分相似。
溪水旁边,是几个笑闹的人儿,哪怕只有几个墨点,也显得灵动可爱。
众人没醒酒,画得歪歪扭扭,更别说出精品。见着徐蕴着深浅有度、灵动可人的画皆是咂舌,又好奇地吸引着挤到她的身边笑着,
“哎——这是我!惟妙惟肖的!”
“那这是我!是我!”
“让我也看看!别挤我别挤我!”
人群忽然迸发出一阵哄笑,数十个人头争先恐后要去看徐蕴的画,一时间竟显得十分滑稽。
徐蕴眼神清明,却有意微微俯下身子凑到她们之间惹一阵被挤得闷热的气息,让自己脸颊泛起红晕。
她未喝酒胜似喝酒,连鼻尖呼出热气,惹得自己好似也醉醺醺的模样,融入她们之间。
忽而她眼神一闪,抬起头冲着苏倾语和玉桃咧开嘴笑得开怀,
“东家、玉桃,你们也来……”
她醉醺醺地拉长声调,却听话音未落,一滴墨点顺着滚圆的毛笔尖滴落,摇摇晃晃地落入了她斜坐着时前膝盖的衣裳上,绽放开来!
“咦……?!”
众人惊诧看去,那一滴墨好似灵动的蝌蚪,在她那半透明的纱上生出弯弯曲曲的小脚,又变作一朵花,渗透进纱料里,宛如化作了纱本身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料子?以墨入衣,以衣为画?真有意思!”
“徐蕴姐姐,这也是你的设计么?!”
围着她的众人猛地睁眼,七嘴八舌地问着。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蕴那沾了墨点的衣裳,语气却越来越高昂,
“这料子……这衣裳既沾了墨,何不顺势循着本心做出一幅画来?!”
“这墨点一滴上去,宛如布料本身的绣纹似的,又半透明得轻灵!当真有意思!徐蕴姐姐,在上头作画怎样?”
在众人的怂恿与期待之下,徐蕴装作无奈地勾唇闭了闭眼,宠溺地连道三个好字,勾着手指提笔在衣裳上勾画起来!
滚圆的墨点聚在徐蕴的笔尖,被她猛地下压,用墨绽放出一片饱满的花瓣,只寥寥数笔,几朵大小各异的墨莲跃然纸上!
“真是神来之笔!瞧这墨点,竟化作了花蕊!”
“等等……你们看这个!”一女子浅眯着眼睛,眼神定定地看着徐蕴作了画的衣裳,又示意她抬起手臂来——
在徐蕴抬起手臂的瞬间,忽而一阵微风刮过,洋洋洒洒地卷起了徐蕴作画的衣裳绸缎!
那长条形半透明绸缎料子上的墨莲仿若迎风绽放,被阳光一照,洒下如花瓣般的细细密密光斑,漂亮极了!
“走!”
那女子激动地站起身,双手拽着徐蕴的手臂要拉她起来,“我们入屋内看看这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