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能劝陛下放了圣子。”

无量真人将酒杯推到她面前，“只需二小姐点个头。”

“所以，你要的是什么？”洛凝深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贫道只想与二小姐交个朋友。”无量真人目光锁在她身上，“伴君如伴虎，想求一条退路，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吧？”

“见国师和贵妃之间相互扶持，相互成就，遇到困难还能伸手相助，实在令人艳羡。”真人叹息，“贫道也想有这样一个盟友。恰好，贫道遇到了二小姐这样的有缘人。”

“真人谬赞，我不过一介草民，帮不上真人的忙，更妄论什么盟友。”洛凝冷脸。

“你帮的上。”真人哼笑，“贫道说你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再有三日，问天祭过后，二小姐就不再是草民之身了。”他道，“就是飞上枝头后，别忘了贫道这个盟友啊。”

“我无意攀龙附凤。”她拒绝。

“这怎么能叫攀龙附凤呢？”他摆手，“以双修助陛下求道登仙，明明是造福万民的功绩。这等好事，一般人可轻易轮不上呢。”

“待祭礼结束，陛下得到仙骨，再由你以元阴为其淬炼圣体，助陛下融合仙骨。

届时大功一件，龙颜大悦之下，你提什么要求陛下不会答应呢？”

苏兰镜笑了。

佳人随意一笑，就美得惊心动魄。

“好了，贵人早些休息。”真人以为她同意，起身敛袍离开，“三日后问天祭，记得好好准备。”

与此同时，地牢。

“圣子。”萧玄奕开口。

圣子背对他打坐，没有应话。

“我邀你来中原，并未料到会有今日情形。”萧玄奕叹气，“之前一直被喻校尉盯着没机会，不过眼下既都在地牢里，也是正好。东西还在我这里没被搜罗走，圣子还要吗？”

他取出一个布兜，层层剥开包装，半块红玉珠躺在其中，就要展露全貌。

“停手。”圣子转身，“忘了之前的叮嘱吗？”

碎裂只剩小半块的红玉珠，又被层层布裹起来，交到了圣子手中。

“忌见光，忌触碰。”萧玄奕双手抱前，“你玄明教的圣物怎这般多的忌讳。”

“你大兄那般，自然无有禁忌。后果如何，你也亲眼见到了。”圣子展开布包，伸指触碰那半块红玉珠。

红玉珠若有所感微微发亮，像是寻到了归宿，化作一抹红芒，迅速顺着他修长指尖向上，直到停在圣子眼前，没入他额间红印。

“圣子！”萧玄奕睁大了眼，“方才还说我，你自己怎么——”

这小半块红玉珠还是他从南诏王冠上抠下来的。大兄从前待他很好，但不知为何，戴上那顶王冠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凶戾冷酷、残忍无情，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只是把父王拿来哄他的王冠，玩闹间给大兄戴上了而已。

他多次前往圣子庙寻解，还将那王冠画了下来，才从圣子口中得到了似是而非的模糊答案。

“无事。”圣子声音沉稳，依旧波澜不惊。

萧玄奕松了口气，圣物着实诡谲，但既是玄明教的东西，圣子自然比他更了解这怪东西。

“真的是因为圣物失窃，才会有恶诅降下，落在持有者身上吗？”萧玄奕问，“所以大兄才会变成那样吗？”

那是不是他剥离了这红玉珠，大兄就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他弑父杀弟，杀孽造下，无可挽回。”红玉珠入体，圣子眉间红印忽闪，瞳色发红，他坐回原处继续调息。

萧玄奕不肯放弃，死死扒着监牢栏杆，“那未必是他所愿！”

圣子再没回他。

这蕴育万劫魔息的红玉珠，即便只是小半枚，也能叫他经脉紊乱，费尽半身修为也不能完全压制。

玄明教从未有过什么圣物。

红玉珠因万劫渊冤魂而生，受罪恶怨孽滋养，得腥风血雨浇灌，却是实实在在的上古邪物。

首位圣子费尽辛苦，几经辗转才将红玉珠从万劫渊底取出，断了万劫渊吸收转化死气的根基。

其后历代圣子严密看守红玉珠，并寻法炼化红玉珠里的魔息。

数百年的光阴，红玉珠在传言中被不断扭曲，一度被传为玄明教圣物。

自然而然，有人盯上了红玉珠，盗窃过程中被发现，慌乱中将红玉珠摔作两半，后又流落民间，再要寻也是大海捞针。

上代圣子因此自责不已，含恨而终。

如此邪物流落民间，迟早掀起狂风暴雨。

圣子亦将找到红玉珠以为己任。

终于，他找到了其中一半。而三王子被追杀至中原，他接到了信便千里来赴远安县。

魔息极为霸道，难以炼化。

更重要的是，红玉珠万万不可再落入奸佞之手，重归万劫渊。

圣子额上冷汗涔涔，痛苦在每根经脉里蔓延开，但他依然没有停下。

若能以他之躯，化去半枚红玉珠的魔息，便是身死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