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好,仿佛一切都可以接受,一切都可以诉说。
许孜深吸了一口气,轻快的节奏渐渐转变,没有欢快了,沉沉的,像是在叹息——林誉颂看到许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很快,曲子没有就此一直低沉下去,在结尾又自然地过渡到了欢快。
随着最后一个琴键落下,那只略有些苍白的纤细手指放开了琴键。
许孜又开始累了,喘不过气……像是一块沉沉的石头压在他的心肺,不随呼吸而起伏,一直在那,呼吸得永远不会畅快。
“誉颂,我先回卧室了。”许孜再次扯出一个微笑,起身,一个人摸索着走进卧室。
这不是第一次了。林誉颂放假不多,但平时林誉颂呆在家一天的时间,总是不见许孜。
他总是藏在卧室。偶尔会出来,比如修剪茉莉,浇花,还有现在的弹琴。每次,他都是会笑,甚至会和你闲聊。
但是,更多的是在房间里,有时候,到了饭点,他都不会出来。后来许孜告诉他,他睡着了,听不见。
他在想,许孜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其实他自己没有照过镜子,如果看到了,才知道这张脸不笑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疲态。
房间没有开灯。
今天是除夕,也很冷。许孜躺在床上。
许孜把自己的压抑情绪和这个特殊节日的欢乐和团圆氛围不断扩大,大脑将世界和自己分割开,然后思绪开始无止境的飘散蔓延,疯长,过去欢乐的,悲伤的一切涌入他的脑海,像海水汹涌。
冬天。
是最容易发病的季节。许孜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能接受,去克服痛苦,把理性从感性之中剥离出来。
他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失控,那么糟糕。
许孜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病,在大量情绪翻涌冲击时;有时候觉得自己没病,在一切恢复过来的时候。
许孜又想到林誉颂了。
林誉颂走到窗前给宋正嘉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怎么?几天没上班想哥了?”宋正嘉在电话那头戏谑的说道。
林誉颂没有接他的玩笑,只是认真地提起许孜。
“你还记得许孜吗?我现在同租的室友。”
“当然,怎么了?”宋正嘉问。
他问宋正嘉,许孜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但是到嘴的话又换了换, “像许孜这样的患者,我们身边这些人要注意什么?”
“哦。如果是说对患者好的话,需要时刻注意是否有明显的情绪异常和自伤,尽量陪伴患者。如果说对身边人的话,尽量不要被影响,自身注意保持积极情绪。”宋正嘉又说,“对了,冬天这个季节容易使患病程度提高……”
林誉颂又询问了其他,然后才挂断电话。
林誉颂的眼睛放在了放在花盆的茉莉花上。冬天湿冷,尽管被花主人照顾得很好,茉莉花也没有怎么开花了,只剩下深绿色的叶子——确实让人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