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在曹铎脸上印上一吻,随后眸光坚定道:“你放心,这朱墙高阁,我绝不会留你一人。”
月色照映着二人的身影,微风轻拂,枝叶摇曳,在这寂静皇宫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两人衣物摩挲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
*
不过十日,曹铎便与朝堂中的众位臣子商量好了登基大典与封后事宜。
终于,选定的黄道吉日如期而至,整座皇城被喜庆庄重的氛围笼罩。
曹铎身着绣着金龙的帝王服制,头戴冕旒,彰显着君临天下的威严。
而不远处,装饰华美的鸾凤车驾缓缓停下,薛凫身着凤袍,步摇轻晃,仪态万千地走下。
曹铎目光灼灼,大步迎上前,牵起她的手,二人掌心温度渐渐交织在一起,两人一齐走向天坛。
按照前朝礼制,帝王应独自前行,接受天命,但曹铎却心意已决,他紧紧握住薛凫的手,他偏要让薛凫与他并肩,一同站在这权力的最高点,共享这无上尊荣。
两人并肩踏上那通往天坛的玉石阶梯,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四周,满朝文武与观礼的百姓都屏气敛息,视线紧紧追随着这对帝后。
细密的汗珠悄然爬上曹铎的额头,他下意识地攥紧薛凫的手,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掌心,像是要从她那里汲取力量。
他微微偏过头,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凫,你紧张吗?”
“你紧张吗,阿凫?”曹铎的额头沁出丝丝汗珠,他默默拉紧薛凫的手心,微微偏头轻声问道。
相比起曹铎,薛凫却显得自在许多,她神色从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她回握住曹铎的手,传递着坚定与安心。
她抬眸望向曹铎,轻声细语,却掷地有声:“陛下,不紧张,我们在一起呢。”
二人逐渐走到天坛之上,坛上,祭天的礼器早已备好,香烟袅袅升腾。
曹铎与薛凫在祭台前站定,曹铎抬手接过礼部官员递来的祭文,声音洪亮而坚定,向着天地宣告自己的治国之志与对天下苍生的承诺。
念罢,他转身看向薛凫,两手拉起她的柔荑,认真道:“大康的皇后,此后,山河共守,你我同担。”
薛凫也回以温暖的笑容,眼眶微微泛红,却坚定道:“大康的君王,此后,日月同心,你我相守。”
仪式结束后,二人携手转身,面向众人。刹那间,百姓欢呼,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大康从此间开始,拥有了一个新的时代。
两人正式即位后,虽然后宫形同虚设,但到底还是有各个局中的支出,而薛凫不仅执掌后宫中馈,平时还要在养心殿内与曹铎一起看奏折。
宝善和缠枝那两个丫头都已领了卖身契。
宝善心中念着家乡,领了契书后,怀揣着这些年积攒的银钱,满心欢喜地踏上归乡之路,打算回老家做点小生意,开启新的生活。
而缠枝却主仆情谊深厚,无论如何劝说,她都铁了心不愿离开薛凫半步,只愿继续留在宫中,侍奉在薛凫身侧,护她周全。
此刻,黄昏的太极殿中,缠枝候在一旁,随时准备为两位主子传膳,可两人却似乎醉心于政务之中,不愿抬眸半分。
忽的,薛凫似是想到什么,她开口道:“你二弟与杨姐姐两人明日就要回江南了,我们可要送送她们?”
曹铎没抬半分眸,望着桌上的北境旱灾奏折,迟迟都未曾出声。
见曹铎不说话,薛凫顿时也起了性子,她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勾,将手中正批阅奏折的毛笔搁置到一旁的笔搁上,动作间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紧接着,她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曹铎面前。薛凫微微俯身,恰好将那份关于北境流民的奏折平整地放置在曹铎身前,奏折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曹铎,强硬道:“这事,你待如何?”
曹铎这才抬眸看向薛凫,露出一丝笑容,问道:“阿凫可有主意?”
薛凫缓缓勾起唇角,握着手心那曹铎给自己的半枚虎符,□□道:“江南的稻种,我要分给流民七成。”
“好,依你。”曹铎不置可否的颔首,面上笑意未改。
薛凫接着又往曹铎面前俯了俯身,迫使曹铎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沉声问道:“那杨姐姐她们的事呢?”
曹铎见状,笑意扩大了些,却仍是笑而不语。薛凫气不过,缓缓往前贴近,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拉过,最终稳稳地跌落在曹铎温暖的怀里。
曹铎顺势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低低地笑出了声:“都说了既然要给江南的稻种,自然是要亲自下江南一趟。”
“你的意思是——”薛凫眼眸一亮,惊喜道。
曹铎立马接过她的话茬,温柔道:“没错,正是如你所想。”
薛凫得了惊喜,托腮望向窗外那一派初夏风光,此刻该又到了江南荷花盛放、雨季到来之际,而也是那时,她在后院初遇曹铎。
殿外鸟啼蝉鸣,已是人间六月,此般时节,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