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到有路灯的主干道,还是第一天迟昉开车去小院的直路。
他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衣服后背湿了一多半。荷皛也不外乎如此。
迟昉回身注意到后面没有人影,只偶尔有路过的村民好奇地望着他们俩。
“还好吧?”荷皛问。
迟昉呼吸顺畅后说:“没事儿。”
真是酣畅淋漓。
荷皛接过瓜扛在肩上,一路带迟昉到最高的瞭望台上。
瞭望台俯见清河,平见青山,仰见皎月。
是个闲暇可散心的好地方。
荷皛捧出瓜,扶正之后,手做刀状,一掌劈了下去。
瓜毫发无伤,她“嘶”一声便咬唇忍耐着疼痛。
迟昉哈哈笑着,“这瓜这么大,不好劈开。手没事吧?”
他就着荷皛的位置,手掌绷紧蓄力再次劈了下去,裂了,但没完全开。
迟昉顺着缝扒开瓜,一分为二。
西瓜还没到完全成熟的时节,果肉粉红,但汁水多、瓜皮薄、果肉脆。
荷皛从包里掏出两个包着的干净勺子,递给迟昉一把,“吃吧。”
迟昉见怪不怪,大概那包里已经空了。
瓜肉不见酸,是甜度刚好的清甜,完全成熟之后应该会很好吃。
“这瓜完全成熟之后是沙瓤,从现在到它变沙之前最好吃。你应该很喜欢。”荷皛介绍。
汗已经完全消下去,风一吹再吃口西瓜,很凉爽舒服。
他回味起荷皛的话,心有疑惑,如同复燃的火柴亮了一下,他思索后回答:“是的,很喜欢。”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脆瓜?
一种可能是她随口一说,瞎猜的,毕竟喜欢脆瓜的多。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曾经公开说过或者某个节目上透露了自己喜欢吃脆瓜,而她看到了。这样一来,又有两种可能:她是粉丝和她是私生。
可下意识的,他还是把她是粉丝放在首位。
毕竟一直以来,她对他都只有轻易可窥探的善意和关怀。
他本想直接问出,可又转变心意。
不过极其短暂的时光,这个结界一定要轻易打破吗?
毕竟,真相如何,他不知。然而他大约每一次都会忍不住试探。
吃到一半,迟昉忽然想起自己的外婆。
遥远的幼时记忆破开关涌来,他五岁前是跟外婆一起住在老家。夏季西瓜上市,吹着湿咸的海风,从冰箱拿出的西瓜冰手。
他吃多了会肚子疼,晚上上吐下泻,是外婆一直照顾他。
荷皛问起外婆:“外婆身体还好吗?”
迟昉提到这儿很欣慰,“很不错,外婆身体一直硬朗。还有很多街坊四邻陪着。”
外婆所在的城区以前是个老城区,这两年搞海边旅游项目,年轻人越来越多,书咖、蛋糕店等逐渐开张,虽远不及其他新兴区,但也还不错,适合养老。
荷皛笑言:“改天带你去我外婆家。”
回去的路上,荷皛欢快多了,细心斟酌地问他:“开心了吗?”
迟昉轻笑,“很开心。即便这瓜是偷来的。”
他今晚是真的很开心,忘却了事业的烦恼,忘却自己是迟昉,他只是迟日方,跟荷三白一起。
荷皛呼口气,终于放心下来,她也很开心。
今天微博上放出导演已经定了张西维的消息,虽然不是官方号。但是风声不是空穴而来,八成是他家在造势。风评一时倒向张西维,认定他是实至名归。
大伯常年种瓜,她也经常去喂狗,每年总会吃西瓜吃个够。于是她灵光一闪,决定带他去瓜田。
荷皛最终还是告诉迟昉实情,说完尴尬得红了脸。
没想到,迟昉淡定地点头:“我知道,猜到了。”
荷皛对大棚十分熟悉,开灯时眼都没抬,甚至知道小路。
看门狗连叫都不叫,还为她守门,经他观察村里的狗一般只认自家人。
追他们的人,之喊了两三句,随后便放弃追逐。
这一切的一切,破绽太多。
第二天清早,荷皛下楼便见到客厅有一蛇皮袋子西瓜,还是跟昨晚相同的袋子。
荷文博说:“是大伯一大早送来的。”说着便抱着两个西瓜送到隔壁小院。
荷皛笑骂:“你怎么不说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她坐下吃锅里的包子和小米粥。
荷文博很白,牙齿尤甚,留着洋气的微分碎盖,听说上次学校检查差点让老师给剪了。
他正值青春年少,微笑便是少年感十足。要是傻笑和谄媚的笑,便是一整个神经病大傻子。
荷皛选择性忽视他的傻笑。
“嘿嘿~姐,我准备天天去日方哥那里蹭饭。”他这是要偷学厨艺。
荷皛直接无语,想劝他好好去上学。可他青春叛逆期,才上高一,心智还不健全,她得想个好法子。
“你去吧,我不跟爸妈说。”
说不定,迟昉可以给个好主意。
迟昉做好饭,看着荷文博送来的两个大西瓜陷入了沉思,浮现一丝羞涩和尴尬。
荷文博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拿着,他趁机提出要来这儿蹭饭抵了。
迟昉只好答应下来。
之后让荷文博引路带自己去赶集买菜。
送走荷文博,迟昉打开微博的超话。因为助理说那个“私生”又在超话打卡了。
没什么特别的,模板化的文案,只有一句是她自己发的:做最真实的自己,保护最真实的自己。加油,迟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