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鹿聆走了过来时,南湘的墨已经磨的差不多了。
鹿聆朝她点了点头道:“南湘你先下去吧,替我去给阿洺送些糕点过去,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
南湘乖巧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鹿聆坐下,并没有拿起笔去写,反而是翻开原身之前抄攥的书,看了看原身的字迹,很大气,又略有些飘逸。
倒也符合原身的性格,好在鹿聆原先练过毛笔字,字迹也与原身有些略同,便放下心来。
若温情舒与鹿章问起,也好找理由搪塞过去。
这般想着,鹿聆也拿起笔来,这一下笔,就将命运的轨迹推偏了一些。
每张都不一样,却又相似,都是在陈诉一个事情:
鹿府是受害者!
有人企图嫁祸鹿府动摇民心!
总之,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阴沟里的老鼠才会漏出头来,最后被猫抓住。
断其臂,折其膀,最后一刀斩首!
……
鹿聆写完后,太阳已几近落山,中间南湘回来后,还进来给她点了蜡烛。
她望向窗外,总觉得窗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窗外也是,落叶凋零,枝丫枯落,若是春夏还好,秋冬就过于枯寂了。
就这样看着看着,鹿聆走了神,直到月挂枝头,月丹此时也回来了。
“小姐,老爷书房里的大人们都走了,老爷也去了大夫人院子里。”
“嗯,那便等明天吧。”
“小姐您说什么?”
鹿聆的低语让月丹听的不太真切,月丹又多问了一句。
“无事!”
鹿聆收起视线转过头看向月丹。
“你明天去买几盆荼蘼花回来,放在窗边。”
“小姐……”
见月丹有些犹豫,她问道:“怎么了吗?”
“奴婢没事,明儿奴婢就去买。”
月丹有些不解,自家小姐为何不买现在就能开的花,反而去买不知道何时才能开的花。
“小姐,您还要去大夫人院里用膳吗?”
月丹还记得鹿聆的吩咐,就多问了一句。
鹿聆也没想到自己会回来这么早,应该是没想到李掌柜那些人会这么着急地找温情舒。
人还是怕死的,可是那些人做的那些事还真的会让人以为他们不怕死呢!
“不去了,母亲现在估计也没有心情见我,还是让她和父亲两人交谈吧。”
鹿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起身道。
“那奴婢去吩咐厨房在做些菜。”
“不用那么麻烦。”
“那奴婢去熬些粥给您暖暖身子。”
“嗯!”
鹿聆走到炭盆旁边,拿着夹炭的钳子拨弄着盆里的炭火,眼睛看着它们发呆。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猛地站起身来,一不注意险些把炭盆里的火星溅到自己身上。
这一幕刚好被走进来的南湘看见,南湘急急忙忙走上前。
“小姐,您没被烫到吧?”
南湘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鹿聆没有没有被烫到,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好啦!我没事,不用太担心我。”
鹿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小姐,你刚刚快吓死我了,奴婢这就给您换个炭盆过来。”
鹿聆拉住她:“你这般做,明儿母亲就会来问你,你到时候怎么说?”
南湘怔愣了片刻。
“奴婢……奴婢就说……说……”
鹿聆低笑几声:“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再说我也没什么事,不必这般。”
南湘泄了气,低头不语。
鹿聆走到小塌前,对南湘招了招手。
“来,坐下帮我理一理线。”
南湘没有坐下,只呆呆地站在那里,拿起竹笼里杂乱的线圈挨个给它们重新缠了起来。
鹿聆也没有硬是让她坐下,也知道她这般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她怕自己会怪罪她,也怕温情舒会惩罚她,因为她是家生子。
鹿聆可以用自己的权利来压制李掌柜那些人,却不能用自己的权利去压制一个无辜的人,可这里是皇权的时代!
她也得小心翼翼,她也怕有人会说她不是“鹿聆”,到时候她应该怎么办呢?
她也要活着!
月丹这时走了进来,鹿聆收起思绪,南湘也借此机会离开了房间。
“这小丫头,这般匆忙作甚。”
月丹皱着眉将手中的碗递给鹿聆,话里对南湘的行为有些不满。
鹿聆接过,微微尝了一口道:“我让她办些事去了。”
月丹不再说话,在旁边等着鹿聆用完饭。
……
等到鹿聆用完饭后,洗漱时才见到南湘,南湘脸上已经不见刚刚的模样,鹿聆就知道她把事情都想明白了,也放了心入睡。
却没想到,这一觉还是睡得不够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