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蛮人也不知用的什么力道,砸得挺疼,估计是淤血了。
“这个好啊,”几个书生很是高兴,“那我们这就算是……集齐两张了?”
“自然。”房锦儿点头,“郎君们可自个儿集一套,也可几人共集一套,私下再分油。”
“不过我这张多出来的‘冬’怎么办?”
房锦儿干脆把背篓里一只新买的小罐取出来给他们看:“每次买油都可摸一张,但摸到什么字,全凭时运,多出来的,郎君们攒着就是,总有攒够第二套、第三套的时候。”
几人一听,了然笑了,有点儿意思啊。
别看油稍微贵了一点儿,但若买上几回就能送一两免费的,折算下来,好像也不差许多了?
“行,那就谢过娘子了,我们改日再来。”书生拱手。
房锦儿回礼:“记得帮我举荐举荐。”
“好说好说。”书生笑应,“娘子那飞帖就能招揽不少人,我们也是看了飞帖才晓得的。”
书生们一走,房锦儿收拾好东西,也拿了油灯下山。
今天在山上待的时间有些长了,从未末待到了现在戌末,走回家还得几刻钟,她怕锦云和进逸担心。
好在这山上有书院,周围的林子都是有人负责驱赶野兽的,她又拿着灯,即便天色已黑,也尽可放心大步下山。
她走得快,听着背篓里铜钱碰撞的声音,边走心边怦怦跳。
那飞帖她不仅贴了文德学馆的讲堂,还贴了南山书馆的,只有云溪书院看守太严没进得去。
虽只是着重贴了常常留堂的几处,但肉眼可见地有了不请自来的书生,且大都没计较油钱,只问是否以后都这个时辰来卖。
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法子想对了!
就应当傍晚来,就应当卖给这些打不到油,却急着用油的人,比她带着油四处吆喝管用多了。
还有那个集条换油的噱头,房锦儿想到这个,心里嘿嘿一笑。
她那罐里,其实八个字的比重是不同的,有三个字占比极小,又有两个字占比颇大,想要顺利集齐一套没那么容易,至少得重复个七八九回。
可是听起来划算啊。
‘免费’二字可比‘削价’诱人多了。
唯一闹心的就是这个纸团,房锦儿走着走着,从袖里又把它摸了出来,借着火光仔细瞧了瞧。
可惜上面既没有手印,也闻不见特殊的气味,完全猜不出是从哪儿、被何人撕下来的。
总不能是那个何大罢?何大怎么晓得她跑这儿来了?
可除了何大,她一时想不出还得罪过谁。
房进利就更不可能了,他可不会拿纸团砸她,他高低得给她几棍子。
文德、南山两家书院贴了告示的讲堂有二十几间,她有些后悔没在每张飞帖上做个记号。
下回记住了。
……
有了飞帖这法子,又稳准狠地踩中了消费者的心理,后头几天,房锦儿可谓苦尽甘来。
因为是傍晚才上山开张,所以也不必天不亮就出城背油。
房锦儿把进货的时间改至中午,早上可以好好睡个踏实觉,起来用个早膳,再悠悠然看会儿书。
锦云在屋外烧火,进逸在一旁和面,准备烤几张饼子,等下出城时带着作午食。
油好卖些了,房锦儿又恢复到每日背油十四斤,把进逸带在身边。
进逸自个儿也想跟着去,怕卖得太晚,阿姐一个人不安全。
锦云却是太小了,只能留家。
不过她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非要找点儿事儿,薛湘经不住她缠,只好还是答应每天带她去找张婆子,学推身敲骨。
张婆子起初不乐意,房锦儿干脆亲自去了一趟,以每月四十文的学资搞定。
“锦儿,头上还紫着呢?”
薛湘出去院外打水,经过房锦儿屋门,瞧她坐在门外看书,掩嘴笑问。
“……”
房锦儿把书一放,撩起额边的碎发:“不紫,青了已经。”
薛湘放声一阵笑:“给你的药没抹?不会又拿去卖了罢?”
“抹了,”房锦儿没好气,“不晓得是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牛砸的,抹什么都不管用,疼得要死。”
“要不一会你跟我去找郎中看看,抓副药?”
房锦儿摆摆手:“不必麻烦了,我忍得住,多耗些时日罢了。今天我和进逸还得多忙一阵,明日月考考绩放榜,买油的人肯定多,我今夜得摸进去,在各个斋舍里也贴上飞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