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胯扭腰,肩部前送,背部肌肉瞬间收缩,魏清潭用尽全力,拳峰准确无误地击打到眼前男人的眼眶上。
示弱伏低近24小时,就是为了这一秒不到的破绽。
韩泽羽哪能料到,哭哭啼啼、畏畏缩缩的女人、一个企图出卖身体来保命的女人,会在下一秒给他一个狠狠的直拳。
青年顺势滚落下床,后脑勺撞到了柜角,捂住侧脸发出痛苦的呻吟。
魏清潭还不能放心,抓起柜子上的手术刀,甩飞镖似的往那人身上甩去。
来不及看她有没有甩中,她哆哆嗦嗦地跳下床,一把掀开遮光窗帘。
窗帘后并不是窗,而是两扇玻璃门,门外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形阳台,看样子是在二楼,跳下去应该也摔不死。
魏清潭不是没想过走门,可刚好韩泽羽就倒在了房门前,她不想冒着风险绕过他,更何况不熟悉房子构造,反而容易被瓮中捉鳖。
所以跳窗是最优选,魏清潭用力推了几下,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撞击声,却丝毫没有要开的意思。
身后的人似乎要爬起来了,心跳声如击鼓般急促,正当魏清潭决定尝试用蛮力时,却发现锁着玻璃门的是再常见不过的锁,轻轻一转就能打开。
是她太过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
微凉的晚风夹杂着街边的嘈杂,魏清潭攀上阳台的石栏,张开双臂一跃而下,裙角似乎被人抓住,但只带来了一瞬的阻力。
脚着地的那一刻,脚腕一阵刺痛,双手则因为惯力作用按进铺着碎石的路面。
好在还能走,魏清潭不敢停下,撩起裙摆朝街道的方向走去,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声。
小洋房外的树下,一对情侣正在依依惜别,可那个男生忽然面色一僵,女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头发蓬乱,妆容被汗水染晕,惨白的脸上留下几道肉色痕迹,她那血糊糊的手死死抓住女生的手腕,用沙哑又激动的语气喊着:
“报警!快帮我报警!”
和那对受到惊吓的情侣道歉后,魏清潭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李芮闵来接她,她的面色十分平静,只有眼中透出一些疲惫。
她和父母早已断了联系,在S市可以求助的人也只有李芮闵了。
除了手掌的擦伤,以及全身轻度的灼伤,她的左脚脚踝不出意外地骨折了,状况不是很严重,医生用石膏做了外固定。
折腾了一晚上,魏清潭现在只想回家。
李芮闵来的时候,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睡衣外面套一件风衣,后来那件风衣又被李芮闵脱下披在魏清潭的肩上
听警察简单讲了事情经过,向来冷静理智的李芮闵红了眼,情绪激动地拧着手指,嘴里只剩下一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主动向魏清潭提出去她家过夜,她家里人多,待着总要安心一些,可魏清潭微笑着拒绝了。
李芮闵又劝了几遍,见魏清潭还是坚持只好作罢,亲自开车将人送回家,送到楼下还不放心,又跟着上了楼。
刚走出电梯,便听到任意门在用爪子不停地刨门板,一边刨还一边发出尖利的叫声。
魏清潭赶忙把门打开,一团柔软的灰色冲进她的怀抱里,猫像一个小孩似的用前臂抱住她的脖子。
看见任意门和她预想中一样平安无事,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平稳落地,魏清潭像是被抽掉气的气球般泄了力,瘫坐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李芮闵手拿晾衣杆,蹑手蹑脚地把家里可以藏人的角落都检查一遍,又去卫生间取来热水和卸妆油。
魏清潭脸上的妆已经十分狼狈了,又是血又是汗,脸侧还擦上泥,可当那层妆容被卸下,才发现她脸上的皮肤正严重泛红,薄一点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来。
这已经不是寻常护肤品可以解决的情况了,李芮闵找来医药箱,仔仔细细地给魏清潭的脸涂上了抗菌消炎的软膏。
“小魏,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向领导帮你请假的。”李芮闵没有关掉房间里的灯,放轻脚步离开了,走之前还再三确定防盗门被关好。
魏清潭的确累得闭上眼就能睡着,可脑中绷紧的弦叫她无法平静,直到任意门跳上她的枕畔。
浆果摇摇碎冰冰茶整整一天都没有营业,据知情猴说,那只狼一直在森林里乱转,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众猴猜测,他可能是在找那只无毛猴。
树枝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可那天莫名心悸后,他总觉得头顶像是悬着一块随时会砸下的巨石,叫他无法安心做事。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亲眼看到魏清潭平平安安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林间的风中没有魏清潭的气息。
树枝依旧如鬼魂般在绿影中徘徊游荡,心想哪怕能第一时间等到她也好,终于,他的耳朵忽然支棱起来,鼻尖动了动便撒腿朝一个方向跑去。
心跳得极快,树枝许久没有用这样的心情奔赴在见魏清潭的路上了,既喜悦又恐惧,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委屈。
上一次体会到这样复杂的情绪,还是在他告白后,魏清潭时隔半个多月才出现的那次。
但今天又不一样,树枝隐约感到,魏清潭在那个世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