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姥姥摘下眼镜,浑浊的眼睛透出一丝清明,“近几年可好?”
“姥姥。”沈清规勾唇一笑,露出一抹明媚之色,“挺好。”
“那就好。”姥姥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走之后,姥姥想你的。”
“姥姥。”沈清规反握住姥姥的手,一脸歉意,“有件事,清规当年就想和您说声对不起。”
“其实,当年……沐知然受伤是为了救我。”
沈清规蓦然哑着嗓子,心里翻滚出的难受让喉咙一梗,却也说出当年站在医院走廊上久久徘徊不敢说出口的话,“对不起,姥姥。”
“我知道,我知道。”姥姥安慰道:“然丫头后面都和我说了,姥姥不怪你。”
“怎么?因为这是愧疚得不敢来见姥姥?”姥姥笑着,脸上泛着岁月褶皱,却异常祥和,“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姥姥没有怪过你,最重要的是现在,看到你们都好,姥姥就开心。”
顿了片刻,目光炯炯落在沈清规脸上,姥姥倏然叹道:“不过,现下姥姥倒是操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然丫头才能带个人回来见见我。”话语一转,又问,“丫头,可有意中人?”
沈清规听完神色一僵,呐呐道:“有喜欢的人。”
“想过一辈子的人?”
压住眼底情愫,沈清规神色转柔,温润的眉眼弯弯绕绕,带着江南雨后的清透,“想,很想。”
姥姥褐色瞳仁闪过一抹了然,“丫头,你也别怪姥姥直白,今天在这里姥姥想问你一句。”
“姥姥,您说,您问的事,清规知道定然回答。”
“不做欺骗?”
“绝不。”
姥姥倏然笑问,“你觉得然丫头如何?”
温润的眉目泛着柔情是化不开的蜜意,“很好。”
姥姥:“许你如何?”
“嗯?”沈清规怔然,两秒后才反应过话中意思,瞳孔猛地收缩,她颤声问道:“……姥姥的意思是?”
“姥姥一辈子识人无数,人老是老,但也不是抱残守缺之人,姥姥知道,丫头是喜欢然丫头的。”
“……姥姥,我——”
“你别急着解释。”姥姥抬手阻止她,又接着说道:“然丫头从小到大生活顺风顺水,家境富裕,衣食无忧,父母恩爱,又有疼她的长兄,所以也养成她娇惯的毛病,对待感情木楞,但是姥姥看的出,从入门,你的目光一直追随她,处处为她,细节润无声。”
“丫头,姥姥想要你一句话,一句承诺。”
“无论然丫头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你都给她一次赎过机会。”
“好。”沈清规毫不犹豫地点头,郑重应道:“我答应您。”
“好……好,好!”姥姥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流露的神情宁静祥和,“和然丫头好好生活。”
小火炉上的水壶冒着咕噜声,姥姥熟稔投茶润茶,将茶水倒入白瓷杯,八分满,“你试试这茶,这是今年的头春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