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尸突然人立而起,玉玺残片迸射的强光中,沈国公虚影浮现。他战甲上的西戎图腾正被血污浸透,剑尖指着龙尸心口:"痴儿!你竟真走到这一步!"虚影挥剑的刹那,沈寒酥看清剑穗上缠着的梅花络子——与她三岁所编的络结分毫不差。
玉玺投射的幻象里,年轻的沈翊站在归墟海岸。鲛人公主腹部的伤口淌着金血,手中攥着的梅花络子已被血染透:"夫君...给孩子取名...欢..."她突然剖开腹部,取出团血胎放入青铜匣。匣面"癸亥年七月初七"的刻痕,正与沈寒酥颈间玉佩的螭纹重合。
"你娘亲...不是病逝。"完全龙化的萧断云嗓音嘶哑,利爪刺入自己心口,剜出片逆鳞,"沈翊用你的半魂...镇着我的疯症..."逆鳞按上玉玺的刹那,龙尸化作飞灰,灰烬中站起的鲛人虚影抚上沈寒酥鬓角:"欢儿,该物归原主了。"
山海图裹着玉玺撞向洞顶时,地动山摇的轰鸣中混杂着婴孩的笑声。沈寒酥抱起昏迷的烬生,见他后背浮现的贪狼星纹正吞噬北斗,狼首处的西戎图腾泛着血光。萧断云用龙化的身躯撑住坠落的穹顶,残存的左脸爬满青黑血管:"走...黑水河..."
春嬷嬷劈开的暗门外,梅林风雪呼啸而入。沈寒酥在甬道狂奔,怀中烬生忽然睁眼,竖瞳泛着与龙尸同样的金芒:"娘亲,爹爹的味道..."他舔着指尖龙血,"变苦了。"心口浮出的龙珠虚影里,映出萧断云正被黑雾侵蚀的龙尾。
冲出洞窟的刹那,血色贪狼星高悬,将梅林照得如同炼狱。春嬷嬷的骨杖横在沈寒酥喉间,枯手指向自己心口——那里龙纹已与锁链融为一体:"小姐现在可知,老奴为何甘愿为奴?"她掀开左袖,臂上烙印着"癸亥年九月九"。
玄甲军踏雪而来的轰鸣中,烬生挣脱怀抱。山海图在雪地铺展成阵,焦黑的梅枝在他脚下重绽血蕊。当第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时,婴孩咯咯笑着抬起肉手,箭矢竟在空中熔成铁水:
"娘亲,烬儿学会杀人了。"
风雪突然凝滞,贪狼星投下的血光中,沈寒酥望见梅岭深处的无名冢轰然开裂。父亲的叹息混着龙吟传来,冢中升起的不是棺椁,而是艘刻满星图的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