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走的太远,衍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很明显啊,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抱歉,”没有人看见,但衍欲还是牵了牵嘴角。
陈茨倒是浑不在意:“摊上什么事了,跟我说说?也不能就你当我的树洞,而我帮不了你吧。”
衍欲抬眼看了看天,斟酌开口:“就是……我骗了一个人,从开学那天开始,他就好像生气了,后来这几天没那么明显,但应该也还在气,知道今天被别人说破了,他可能火大了,直接就不理我了。”
“这好办啊,你都知道自己错哪了,那就去找人家道歉,真诚点别屌/模/屌/样的,”陈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还在往外倒腾,“你还可以拿点糖哄哄,如果当面给她不要那就偷偷塞她课桌里。”
衍欲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到最后发现陈茨可能把性别搞错了连忙打断:“行了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挂了。”
“唉唉别——”
“嘟——”
陈茨扁了扁嘴。
衍欲把手机摁在沙发上,长呼一口气。他从来没见过辞述吃糖,也不知道这类似于哄小女朋友的做法放在辞述身上他会不会把自己打死。
也行,还没见过他打人什么样。
衍欲坐在床上意/淫了半天,才想起来最要紧的是道歉。
虽然他并不是很擅长,但对着辞述他可以试试。
最后上公交之前他还是扫了十块钱的阿尔卑斯。
十根攥在手上有点蠢,衍欲多要了个袋子。
这趟车还是上次那个司机,衍欲找到自己之前坐的那个位置,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全体成员。
是那个宿舍大群。
衍欲拿了根糖拆开放在嘴里,饶有兴致地点开看了一下。
结果这一看天塌了。
季尚说辞述突然发高烧了。
到站开门,司机看着这个上车时风风光光隆重的好像要去参加婚礼扫钱还莫名其妙多扫了一次说要做好人好事积德,下车时恨不得不等门开直接卸门的男高中生陷入了沉思。
当事人浑然不觉,下了车就往君立狂奔,再一路飞到宿舍楼,401。
季尚不在,桌上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药,估计刚走,辞述躺在床上,空调调到26度,被子只搭着肚子。
衍欲走过去要帮他把被子盖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
“滚。”辞述翻了个身,面朝里,被子也翻掉在里侧。
衍欲摸了摸被拍过的地方,辞述的体温实在是烫的惊人,他把手贴上辞述的脸,辞述皱着眉又抬起手。
握住。
眉头松开。
睁眼。
辞述的视线扫过眼尾,落在那只手上,然后甩开,因为烧的迷糊,甩的软绵绵的,嘴里咕咕哝哝:“请假……”
衍欲这下明白了,季尚大概是跑去教工公寓楼了,哄道:“季尚已经去了,你先起来把药喝了。”
辞述似乎放了心,重新闭上眼,不打算搭理衍欲。
但是被吵醒了又确实很难再入睡,更何况边上的人还掐着他脸上的软肉捏了捏:“快——喝——药——”
不出意料手又被拍开了,辞述深吸一口气用力坐起身,不愿睁眼:“你烦不烦。”
“你把药喝了我就不烦你。”
辞述仍是坐着,右手撑着床单,左手大拇指摩挲着中指第二个关节,自己给出了答案:“你好烦。”
衍欲缩句技术精湛:“喝药。”
无言对峙了几秒,暴脾气辞述醒了觉,停了小动作,把手一伸,装了药的水杯自动溜到了他手中,随即一饮而尽,睁开眼盯着杯子发呆,迟钝的给出一句“好苦”的评价。
旁边一阵窸窣,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被递到嘴边。
在思考之前,辞述含进了嘴里。
一股子葡萄味。
衍欲看着他上眼皮下眼皮凑一块去,浓密的睫毛交织相行,强撑着清醒。
怎么就生病了?
同学过的那两年,即使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也没见他感染过。
衍欲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位多病的初中班主任。
听她提起自己生过的大大小小的病有很多,基本上是那段时间流行什么就来什么,连带着一家人一起。
“我平时在学校一点事都没有,一到周末就开始浑身不舒服,头疼是小的,感冒都是常客。”
“为什么?因为我周一到周五为了管你们精神高度紧绷,到周末好不容易放松了,病毒就有机可乘了。”
“所以你们还不争气,还要我来管。”
衍欲笑笑,世界上生病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病因都是相同的,但他还是把辞述代入了进去。
理科生擅长代入。
如果辞述也是因为突然放松,有什么是会让他紧绷整整一周的事呢?
辞述的觉已经醒了,又摩挲起手指来,过了几秒才发现床边有人。
“……衍欲?”因着发烧,辞述的眸色都比以往要深,发丝被他睡的凌乱,又有种破碎的美。
或许是因为几十分钟前才“吵”过,辞述表现的有点不自在,兀自低着头,令人捉摸不透实在发呆还是单纯躲人。
很奇怪,明明他才是质问方。
衍欲索性伸出手轻轻扣住他的脖子,逼他抬头。
徐绛的住处在五楼,季尚跑死跑魂爬楼爬到想吐,好不容易跑回宿舍推门看到的就是衍欲掐着辞述的脖子,吓了一跳。
“哎我靠我靠,别冲动别冲动,发生了啥?”季尚上来就要拉架。
衍欲收回手,给出一个很不走心的笑:“没什么,开个玩笑,抱歉。”绕过季尚就走。
季尚懵了:“这咋了?你俩吵架了?”
辞述摸着刚刚被衍欲掐过的地方,吞咽了一下。本该燥痛的喉间被热水灌过,缓解了几分。
他摇摇头:“没事,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