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音自认为自己还是有那么份傲气，她不肯背叛母族与世族为伍。

“晚辈明白了……那晚辈先告辞了。”陆砚亭满脸失落。

待两人请辞后，秦惜音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来神。

一个月后。

“小姐，垂丝海棠又开花了！”巧儿欣喜的看着这盆盛放得极为娇艳的盆栽，嫩红的细小枝柄生长出粉白色重瓣花瓣，悬挂在枝头上微微下垂，凑近时还能隐约嗅到一股淡淡且独特的清香。

秋天了吗？莫怜垂下眼，低声轻嗯了声。

巧儿将盆栽摆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晒着，又从屋内拿出件衣裳披到莫怜身上。

她关切道：“小姐，现在这天气渐渐变凉，您得要多注意保暖啊。”

莫怜下意识抓紧那衣裳的衣领，不让它从背后滑落。

“巧儿，我能给你画一张肖像画吗？”莫怜摸着桌上的宣纸，轻声询问。

“当然可以！小姐可要奴婢待哪比较方便下笔？！”巧儿先是感到诧异，后是兴奋，整个人的情绪都高昂了起来。

莫怜似是轻轻笑了下，她道：“不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所顾虑，我都记下来了，很快就能画完。”说完，她提笔在空白的画卷上勾勒出了几条轮廓线，画卷里的人影在她笔下渐渐凝实，似是活了般跃于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莫怜将手中画好的画卷递给巧儿，认真的说：“你可看看是否满意？不成我再改改。”

“小姐……”巧儿接过画卷查看，画中她是在一大片金灿灿半米高的稻田里仰头微笑，左手边还牵着个脖子上带着铜金长命锁的小男孩。

“滴答……”巧儿看着画中那熟悉的脸，泪水止不住在流。

像，实在是太像她那早逝的阿弟了……

她不是生来就是给别人做丫鬟的，她曾经也有个身为佃户的父母，虽不是很富裕，但也没缺短了她的粮食。

小时候她最喜欢带着阿弟在田地里玩捉迷藏，每次阿弟找不到她就哭，看到她出现后又高兴的笑了起来，还说他找到她了，是他赢了！

赖皮得很……

只是那年闹了饥荒，阿弟为了保护家里仅剩的余粮被人活活掐死了，尸体就倒在空的粮缸旁，等她寻到其它粮食回来时，他都发臭了。

她娘哭得肝肠寸断，昏死了过去，等醒来时，人就已经不行了，没过几天也跟着去了。

最后，她爹将她卖到了牙婆手里，对她说了句别怕后，至此再无音讯。

泪水险些打湿在画卷上，巧儿急忙擦干眼泪，哽咽地说：“小姐，你画得真的太像了，奴婢……奴婢真的很喜欢！”

说完，她转过身，声音闷闷道：“小姐，我想缓一缓，就一会，不会太久的。”

她蹲下身，无声的哭泣着，手里紧紧握着那副画，将它抱入怀中。

过了一会，她站起转过身，眼眶仍是红红的，语气却比以往自然了许多，“小姐，这画能给奴婢吗？”她声音很轻。

莫怜点头。

巧儿笑了，笑得比待在奉恩侯府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她不用担心忘记阿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