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夜里风雪交织，巧儿坐在榻上缝补衣物，时不时抬头看向屋子深处。

似是听到了响动，她立马搁下针线快步走上前将床铺上的白色床帘敞开。

“小姐。”她轻轻将莫怜扶起，“小姐这次睡太久了。”

桌上的烛火晃动，荡出令人恍惚的残影。

莫怜垂眸，睫毛低低向下，遮住了眼睛里微微闪动的泪光。

已经到晚上了吗……

“小姐可要用膳？”巧儿帮忙把被子掖好。

见小姐不搭话，巧儿心底有些担忧。

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不用。”莫怜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抬起头问道：“外面下雪了？”

“对啊，傍晚的时候就开始下了。”巧儿眨了眨眼，恍神间觉得面前之人身形变淡了些。

她紧张的握住小姐垂放在床沿上的手，触及到的温度却让她心下一凉，怎么会这么冰？！

“小姐可有不适？！”

她语气焦灼，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心。

“无事。”莫怜收回手，“巧儿，你想赎身吗？”

室内寂静了一会。

想的，但她更舍不得小姐……

“明年开春……”莫怜目光移向烛台，窗边的黑色树枝剪影在烛火的照亮下显得不太真切。

“小姐！”巧儿打断了她的话。

“小姐，我不想离开你！”巧儿哽咽着嗓子，好端端的，小姐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良久。

“好。”莫怜声音很轻，似是捉摸不到的风飘散在空气中。

东临国皇宫——

弯弯折折的回廊下，一盏盏精美宫灯悬挂在柱壁上，细长的流苏钩在灯具下方，随着寒风不停摆动。

“事情可办妥了？”莫骁走在暗一前头，步子稍慢，白色的雪花粒在空中飞舞，沾上他深黑色长袍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北玄国的雪是猛烈的，而东临国的雪却是温柔的。

莫骁停下脚步，伸出手掌接雪。

凉丝丝的冰意在手心里化开。

他抬着头仰望漆黑夜色中那不停交织飘落的雪，眼神似是幽深不见底的潭水，暗沉一片。

“现已将人马统筹清点完毕，到时只等陛下发号施令就可直接包围红雀台。”暗一低着头回答。

莫骁微颔首，“北玄国与离国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暗一沉默了一会，回道:“前些时日，离国曾派遣使者前往北玄国寻找他们前长公主之女，除此之外，便再无特别动静。”

“南宫萧的女儿？”莫骁诧异，竟然还活着。

南宫萧心也是狠。

说起来，那几年的北玄国天灾人祸不断，到处都是因缺粮少食饿死的人，在那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弃婴，着实让他有几分意外。

莫骁知晓南宫萧当年此举是为了撇清与离国的关系，向他表明忠心。

所以莫骁只是感慨了一下，并无其它意思。

“暗一，你可还有事？”莫骁余光扫到暗一。

“属下想去一趟北玄国将暗十一与暗十二的尸骨葬回她们的家乡。”暗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见主上点头，他黢黑的眼珠微动，眼中似有波光。

“谢主上。”暗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