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宁到家后,立刻拿出口袋里的坠子,仔细端详起来。
坠子是一个小蛇的形状,和她当时在寒山寺买给家曦的一模一样。
她心里隐隐不安,但转念一想,今年是蛇年,四处的寺庙和金店都在卖这个款式,这也不是什么非常稀罕的东西。
只是薄世钰自己是不会带这种小玩意的,一定是哪个女人丢在这的。
褚思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真的外边有人,他不想藏也不屑于藏,否则,这么明显的东西怎么会留在车里?
她不自觉有些喘不上气。
那天,徐立雪来她家给她收拾,又催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你和你老公商量过这件事了吗?”
当时薄家觉得婚礼得找人算好日子,让他们先领证。薄世钰说领证就是一会儿的事,等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没什么好着急的。
她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褚思宁有点赌气道:“我不想结婚了。”
徐立雪眉头紧促,“你怎么?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别说这种混话,什么叫现在不结了?”
褚思宁咬了咬唇,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觉得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也不想真心和我结婚。”
徐立雪:“你在胡说什么啊,酒也办了,房子也要买了,人家都要和你结婚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可是他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褚思宁再也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他现在是装都不装了,一个星期跑四五次沪江,周末也不回来。
徐立雪吓了一跳,“什么?”
“他就是有!他隔三差五就要去沪江,凌晨都要开车去沪江。妈,他外面就是有人,我们要不就别结婚了。”
褚思宁越说越没底气,她已经隐隐觉得徐立雪会把自己骂一顿。
果然,徐立雪眉头紧蹙,“都订婚了你想怎么办?他是你妈妈我的客户,你爸爸还背靠薄家做生意。”
见褚思宁一脸茫然,于是用更现实的话劝她,“说白了,他这种条件的男人,不可能干干净净的,你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嫁入豪门的第一课,就是要眼里容得下沙子。”
褚思宁愣住了,她没想到徐立雪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世故了?
“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会和我说这种话呢?”她忍不住反驳。
“什么年代都一样!徐立雪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但很快又压低了声音,怕吓到她。
她从小对褚思宁太过宠爱,以至于她一直天真得像个孩子,无法接受现实的残酷。
可现在,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必须学会面对这一切。
徐立雪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你以为我们现在进步很多吗?只要权力和财富还在男人手里,在丈夫,父亲手里,你就得学会顺从,老老实实守护好他的社会地位。”
她十分温柔扶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他那么喜欢去沪江又怎样?那些人终究进不了薄家的门。他心里清楚得很,什么人能带回家,什么人不能。不然,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宁宁,你和家曦不一样,她比你优秀多了,她能一个在沪江活得好好的,甚至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无所谓。可你呢?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还能照顾你,等我们百年之后呢?你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丈夫,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褚思宁低下头,无言以对。
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苦难,终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等到徐立雪走后,褚思宁又打了薄世钰电话,“你人在哪儿呢?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薄世钰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在沪江,有事情。”
褚思宁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每天就那么忙吗?”
薄世钰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徐家曦,很淡然回道:“是的,我很忙。”
褚思宁咬了咬牙道:“既然你这么忙,那我来沪江找你?反正我很闲,沪江也很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的停顿,褚思宁心中的不安更加明确。
“是很近,但你没必要走一趟。”
薄世钰的声音依旧平静,“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会自己去找你的,好吗?”
褚思宁顿时说不出话。
他不吵不闹,不发火,只是云淡风轻地拒绝,然后有理有据的和自己商量事情。一切冷静而有礼貌的举动,都宛如给她的嘴贴了层牢固的胶布。
薄世钰又问了一遍,“好吗?褚思宁。”
褚思宁沉吟片刻,认真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她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她的问题,还是故意挂断了电话。
褚思宁呆呆地放下手机,目光落在面前的全身镜上。
她愣愣看着镜子里的人,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长相是这么普通。
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薄世钰身长玉立,风度翩翩的模样。
她的眼睛突然一酸,背过身去。
褚思宁对着白墙发了一会儿呆,决定自己去沪江看看情况,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话说清楚。
然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连车都不会开。
好在沪江与吴江之间的高铁非常方便,三十分钟一班次,二十分钟就到了。
抵达沪江后,她忽然想起家曦似乎生病了。犹豫片刻,她决定先去看看家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