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把人送出去就可以去除怨气,可是那个鬼到现在都还有人说见到过了。
我现在一想到这件事情,晚上就合不上眼。”
同伴宽慰道:“放宽心,我以前听老人说这鬼只会去找有仇的人,咱们又没做过亏心事,又怎么会找到咱们身上来。我听说夫人这次绑了个高人来,说不定有法子嘞。你要是实在害怕,等会儿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去求求他,说不定能给你画个符什么的,保准比你自己在这里自己吓自己有用!”
闻言,小童狠狠瞪了同伴一眼,带着些气恼地表情掐了同伴一把,生气道:“就你会出主意!”
可是心念也一转,想到要是能求个平安福,到也不会在张府里面这么害怕了。
想起在张府里面死掉的人数,不禁打了个寒颤。
推开暗室的门,就看见一张不大的案几旁坐着一白发男子,眸色浅淡,气质出尘,一靠近他心里面的种种烦劳都会消散。
小童放下食盒,不由得走进他。
“哐当!”
李四抄起一旁的木板给他头上来了一招,小童自然而然的翻着白眼倒地。
踹了两脚发现还有气就抬头打量方慈,道:“还有气,说明过的不差。你为什么让鸢鸟给我送信'走'?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李四一连串的问话没有让方慈弄清楚状况,但是他十分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给李四传信这件事情。
他瞳孔一缩:“什么信,我从来没叫鸢鸟给你送过信!”
电光火石间李四意识到到了什么,一把揽住方慈的腰,扛着人就准备往外面冲。
“哗啦”
暗室的门自然落下,提提踏踏地,从上层满满的走出来一个打着火把的女人。
她的年纪很轻,眉宇间却满是不符合年纪的忧愁,衣袖上绣着粗糙的莲花。
李四猛的一下子叫出:“何花!”来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何家妹妹何花。
她面色苍白如鬼,道:“你认得我?”
她的神情看似好像不正常,李四不敢激怒她,沉声道:“虎头所言,包括何叶。”
何花打着的火把是这间暗室唯一的光亮,晦涩不明的光华模糊了她的五官,听见李四的话语,眼神先是一亮,再一闪而过地死寂感。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她昏昏沉沉的,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疯狂感。
这种枯木一样的感觉,李四完全不陌生,她说:“何花,别做傻事!你哥哥还等着你!!!”
人到了绝境,兔子也会急得咬人。
何花,怕不是存了必死之心。
“我们可以帮你,离开潍城,离开张家,你可以和家人一起换个地方从新开始,女子的贞洁从来不是在裙摆之下!”李四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挽救一个即将熄灭的烛火。
她眸中的□□跳动着,渐渐变为死寂。
方慈也走到李四身后,表达出坚定的支持。
黑暗中,李鸢看不清何花的面庞。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厚,她忍不住出声:“何花,你的家人还在外面等着你!”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她低沉的笑了起来,整个暗室回荡着她几近癫狂的笑声,笑得她几乎落下泪来都浑然不觉。
“别傻了,我一定要这张家付出代价。”她淡然道。
“虎头和我说过,你们是好人。我不对你们动手,天亮后,自行离开吧,有多远走多远,不要管这里的事情。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就当…….就当你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我。”
她的声音很好听,让人联想到四月荷花下的淙淙流水,清丽婉转。却带有一种哀莫过于心死的死感。
李四不语,只是一味的伸出手想要挽留她。
她知道,一旦放手,何花必死无疑。
“你们不知道这张家靠的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她的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是两脚羊啊。”
李四听到两脚羊就顿时感到不简单。
本朝明令静止将人视作两脚羊,违者抄家流放三千里,区区一个张家,怎么敢!!!做出这样的活计,并且靠此发家致富。
她回头看了方慈一眼,方慈满眼都是了然。
何花靠着门,静静的说到:“我们都是两脚羊…….欺辱过后,洗干净蒙上眼,放上垫板便是按斤称量,刀一起一落便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言中的绝望之意让人忍不住心一揪。
“对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倘若我死了,不必告诉我哥,就当我进来的那一日就死了。”
耳边满是她离开暗室的声音,李鸢想到——这何花不能死!且不说明明是张家横行乡野,欺男霸女,有错在先,该罚者张氏也,而且鸢鸟的密信,人肉买卖背后的人,失常的何家子,桩桩件件,都和何花有着密切的关系。
“方慈,破开它!”李四厉声道。
方慈起身,动手爆破,无奈道:“要叫师傅,臭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