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了然,慢悠悠的跟着旁人走了。
李居揉了揉眼角,道:“乖儿,快让爹爹看看带了些什么东西?”他招了招手,让李四身边的几个小童靠近点。
他们年纪虽然小,可是行为举止确实很有章法,看的李居忍不住发笑。
他道:“嘉兴,你这是养了些好孩子啊。”
李四示意了一下小童,伸出手解开了绸布,通体雪白的玉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目光,那白不是普通的白,而是宛如凝脂,仿佛有生命力在下面流动,浅浅的光华在其中运转着。
除开这些,零零散散的,尽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好物。其中最为精妙的,反而是李四最后拿出来的袖中弩,外形小巧,最适合藏在袖中了。
李居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解道:“我儿,拿着这些来?”
“儿得了好东西,自然要来和阿爹分享啦!您瞧,那块白玉环儿看不出来,可是大哥哥送我的,前些日子他说找了这东西,还是从关外带来的,长途跋涉,玉易碎,可是这么大的玉倒是一点缺口都没有,难道不是值得一观的宝物吗?”
李四颇为高兴道。
李居闻言,顾不得惊异,伸手把玩那块玉,的确是同看起来一样,触手生温,宛若美人软香在怀。好玉多,可是像这样大且完整的可是不少。
只是……
他大公子何来力气能打通关外的商道,一口气将东西送进来!李居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玉环,却没料到玉环的表面极其光滑,一下子倒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李四:“啊!这玉环碎了,不就是玉玦……”
从人们手脚轻便的将草药从王上的头发上取下来,发丝如瀑,闪着不似寻常的黑。
李居撩起发丝,露出一张泛着皱纹的脸:“小四,你说我老了吗?”他一声苦笑,还没到时机,就都如此的急不可耐,真当他李居是软柿子吗!
念及此处,他攥紧拳头锤了一下案几,顺手将书简扫下了地。
从人齐齐跪地,头紧紧的贴着地皮,不敢抬头。只有李四,反倒不怕,上前握住李居的手,道:“阿爹永远是最厉害的,天子是永远不会老的。”
他的眼皮微微抬起,又快速的垂下去。宽大的衣袍笼罩住了他苍老的身躯。跳跃的烛火映着他脸上的沟壑,那是连同岁月都填不了的一切,是过段时日大典上要用胡粉盖住的一切。
天下不需要一个苍老的王。
李居心底冷笑,再大逆不道,不顺天意的事情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回,难道还怕这些?
屏退了从人,他问:“那冥司,不,控鹤司你掌握的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李四面色黯淡,道:“儿臣无力,冥司早已衰落,老人都凋零的不成样子,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跑向了何处,连同消息的打探都十分的无力。”
听见李四的回话,李居就知道和自己大差不差,也没有什么硬要的事情,反倒是将冥司脱手之后,金库倒是丰厚了不少。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四的头,安抚道:“不急,那怕日后只有一人了也是能保你的。”
对于李居来说,他需要一个足够聪明又不会过于聪明跳脱出他掌控的孩子,同样,对于冥司,他也需要冥司不会涣散但也不能过于强大,以至于半夜睁着眼睛睡觉。
他安慰:“今天爹爹把礼物给你不小心摔坏了,爹爹给你赔个不是。”
看见李四果然红了的眼眶,他心一软,道:“你想要什么礼物,爹爹给你库房钥匙,你去挑一挑,看上什么了就带上什么。”
李四道:“那好,儿臣别的没看上,就看上了上次吴郡带来的那雕像,纯金的那个!”
李居无奈的摇头,道:“你呀,真是个小财迷。”明明有那么多的好东西李四都看不上,反倒是只要了黄金,果然,养在外面的还是眼皮子浅了些,他刮了刮李四的鼻子,道:“那行,改日李里给你送去。”
李四要黄金的目的只有一个,融了换钱。奇珍异宝只有摆在相应的位置才有价值,好不容易借着商人把手上的库存倒卖了,干嘛弄个只能看的不能花的美丽废物放在眼前,平白惹得人生厌呢。
长登祭正是李居每年最在意的事情,这不仅是他彰显王威的时候,也是让昭华台外的人认识到大王对他们的宽厚慈爱。
就是不知道这次弄得火有多大,李四心道,只怕是需要人来给他们添一把火,烧的旺点,越旺才好。
除了几个大人,公子们也对于今年的安排十分的在意。祭祀沟通神灵鬼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前朝的有一任王就是误了供奉神灵,才导致最后大旱三年,差点政权动荡,连同自己的王位差一点就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