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世家的蛀虫。
刘吴之流,墙头草而已,不足挂齿。
几个老大人蠢蠢欲动的心他也不是全然不懂……
他长叹一口气,暗道还是害怕自己啊,害怕他做出那些事情……
防备着病虎再次反咬一次,也是不足为奇。
李梧看着阿爹,恍惚间,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他被从人抱着,咬着手指,隔着琼楼玉宇,望着排山倒海的跪拜声不觉入耳,那重重冕旒之后冷漠狭长的眼眸,生生让他一个颤栗 。
想要逃跑,那从人猛的一下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在他耳边道:“……三公子,那是你的父王,你的阿爹,也是……你娘亲的夫君,你害怕什么呢?”
对啊,对啊。
他迷茫的看着幼小的自己,眼底透露着不解,你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回答我!李梧!
从人下手极重,几乎要抓断李梧的手臂,让他忍不住吃痛一声。
那张平平无奇下一秒就要忘掉了的面庞在他眼中变换,变成一张歇斯底里的脸,动作夸大的表情削减了她的美丽。
她红唇一刻不休,骂着:“李梧,老娘拼了命生下了你,可不是让你去伏小做低给人家提鞋的!”
“人家能做,你怎么不能做,人家能当,你怎么不能当!”
女人的面色几度变化,最后定格为那个夜晚,她留着血泪迎着月光落下,就像那段时间他天天朝着要放纸鸢一样。
不过区别就是一个有线,握在他的手里,另一个,断了线,飞向了远方。
李居高坐,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这个孩子。
李梧早就不是当初的孩子了,学宫的冷漠足以让这个孩子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蜕变。
他握紧剑柄,冷声:“是的,我来了。”
“哦?是什么给你的底气?世家?军队?还是党争?”
几个公子的针锋相对在他的默许下早就不是看不见的东西,他笑着,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神色倨傲,看着李梧,宛若在看着个跳梁小丑般。
李梧沉静道:“不!”他拔出刀剑,清脆的一声剑啸,他逆着光,看着那个顶天立地的君王,道:“我的野心!”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王上,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早就被人控住住的几个家主愤恨的挣扎着,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一听李梧的这番话,立刻又动了起来。
以君子端方为称的蒋家人蒋善意怒骂:“竖子?尔敢?”
他冷哼:“敢不敢的现在就已经在这里了。”他抚摸上剑鞘,感受着来自武器的冰冷。
他从来没有这般呛过四姓三氏的人,此刻只感觉心里面的一阵放松。
飘飘然,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轻松。
蒋无怜挺身而出;“三公子,君臣佐使,伦理纲常,父子血脉,你当真要做下如此之事!”
“日后百年,千年!天下人所记得的不是公子梧桐,而是乱臣贼子!”
蒋无怜的话没有撼动他分毫,他目光澄澄如水,道:“我做的,自然也是担的起!”
“今日,长公子于昭华台图谋不轨!我担忧王上安慰,特此号召四姓三氏有胆识之士,匡扶皇室,肃清内乱!”
“荒唐!”怎么会有人如此厚颜无耻。
那李梧仗着兵力,开始威胁着跟在王上身边的臣子做出选择,究竟是信了他的话,还是……要和他对抗到底。
没有中立,也不允许中立。
新旧交替中,只有赢,没有输。
只有生,没有死。
他脸上的血迹越发显得人阴沉,裂开嘴一笑,森森白齿。
恍惚间,几个老臣仿佛看见了当初面对火烧极夜那晚,淡然的王上。
公子梧,可是比起长公子来说还是要有魄力呐……
只可惜,陈公暗自心里为他叹了一口气……比起王上来还是弱上了几分。
如果是……真正的李家人,尸山血海也不过佛前拈花,就该像觅着食冒着绿光的饿狼,一击毙命,不留活口。
他最该做的就是迅速卸掉李居的四肢,打断他的牙齿,将他一次又一次锤进土里,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名声,这种东西不过是两张嘴皮子上下一张一合便有了。
把在场的人全部灭了口,今日之事,除了他以外,又有谁知道!最后再加上个衣带诏,那大公子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往牌桌上“添加砝码”,“归顺我者,我保证,你能坐上四姓三氏的座位,家族里的荣光从此由你来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