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清楚,她已经爱上了他。
桑风禾不愿再细想下去,便低头查看他的伤势。内脏的损伤已经完全好了,那不停溢出的鲜血也已止住,他没有生命危险。
骤然,天色暗了下来,仿佛上天在和他们作对一般,天空上开始急促地下起雨来,一滴滴拍在他们的脸上。
下雨的天气定然不适合他养伤,她需要将他拉到洞穴里去。但洞穴据他们有着七八米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以她的力气实在是难以将一个成年男子搬过去。
雨下得愈来愈大,悬崖上方虽然有突出的树杈挡着,但这雨势过大,她便就只能快速将他移进洞穴。
雨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小葡萄大小的雨滴砸在人身上生疼。本来因掉下悬崖有些散落的青丝已然被打湿。
桑风禾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将祈元的上半身抬起,由于身上还带着伤,提起他的上半身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将膝盖顶住他的背,待休息片刻之后便使起进来将他往洞穴内脱去,足足好了好半晌,她才将祈元拖到了洞穴中。
方才在外面只以为这里是一个极小的洞穴,但认真看去却发现里面空间很大,不知延伸到了哪去。
桑风禾蹙着眼睛细细看去,万分庆幸现在眼睛暂时还能看得很远,能确定这周围没有什么毒物,可以让他们暂时躲躲雨。
她身上压的大石头骤然落地,忽然一阵轻松,二人身上的上也都不是很严重。想着想着,她便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耳边伴随着清脆的雨滴声,她听着这细细的响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上传来一阵痛意,但与刚坠下悬崖时的感觉不同。他只记得落到洞穴旁的小平台上他便觉得胸腔内传来一阵痛意,胸前的刀伤也因为撞击涌出了更多血液。
但此时他明显没有那么疼痛,只觉得身上轻微有些擦伤。按理来说那个高度他必死无疑,甚至身上还带着伤,他在抓着悬崖旁的草跳下来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没曾想,他居然还好好地活着,甚至身上只有一些小伤口。
这件事不简单。
祈元睁开眼便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耳旁还能听到轻微的雨声。
身旁传来一阵清浅的呼吸声,他扭头看去,只见一袭淡粉色的女子斜靠在岩石旁,脸上沾了些许灰尘,尽管睡了过去眼睫仍在不自觉得颤抖着。
这个洞穴虽然昏暗,但不似外面那般寒冷,在这里睡过去也不会感染风寒。想到这祈元那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里应该是他掉落在小平台旁边的洞穴,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她便将自己给弄了进来。就她那么瘦弱娇小,也不知废了多大的劲才将他搬来进来,甚至累到直接睡了过去。
也许真的是命不该绝,他居然真的和她一起活了下来。
但细想下去却又觉得怪异,这种高度没当场毙命都已不错,但他现在居然还能好好的站着,这不禁令他怀疑起来。
难道……是她。
祈元背着身子站着,眼前的雨滴不停地顺着悬崖落了下去。
他转过身看向她,她仍旧是令人捉摸不透,能让快要濒死的人活下来,是她本事厉害还是她付出了些什么东西。
祈元不敢想后面那种可能,只能安慰自己她医术高超,但却不敢细想为什么两个时辰他的内伤便能完好如初。
他只能欺骗自己,他总觉得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转瞬即逝,随时能逃过他的掌控,去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他便觉得心头一阵疼痛,仿佛被人用刺不断扎着,起初只是一厘米,慢慢地,这颗心仿佛已被扎透。
忽地,面前的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小声问道:“怎么站在那,身体怎么样了?”
祈元见她醒来便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与她平视:“无事,只是身上有些擦伤,很快就能好。”
“那就好。”桑风禾浅笑着看他,看到他这么生龙活虎的模样她便觉得欢心。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但你要如实回答我。”祈元低垂着眉眼,脸上带了一丝忧郁。
“你先说。”桑风禾最近已经很少见他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要她毫无保留地回答他一般。
“在落崖之后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已经快死了,但现在却只是受一些轻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祈元眼底划过一丝诡谲,盯着她那一双灵动的杏眼不曾移开视线。
似乎是能想到她的回答一般,他又接着补充:“我不相信是你自己治好的,这里一没有什么草药,二没办法熬制,自然不可能轻易治好,甚至只用了一两个时辰便完好如初。”
桑风禾一听,这想说的话都被他说了,她能怎么办,又不可能把事实告诉他,免得他担心。只能勉强笑着回答:“之前我在陛下那表现得那么好你不觉得我的医术很厉害吗?至于这么快就好了可能是你的体质比较好。”
“你看那,那个是可以止血消肿的白及。旁边那个是三七,可以修复内脏的损伤。”桑风禾似是准备努力让他相信自己的谎言一般,伸手指了指洞穴外侧长的杂草。
桑风禾仗着祈元不知道这些草是什么样子,随意指了指洞穴旁的杂草,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这些杂草的样貌记下来寻问太医。
“真的?”祈元蹙眉看向她,表示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