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
他忽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为了一块手表,使用一次做贼体验卡,还白给人做了一晚胸花挂件。
累了。
司珏缓缓翕了眼,困意一波波上涌,令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挤碎感。
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就算穿法式碎花短裙去参加晚宴也没关系吧……
应该……
沉沉睡去。
十月份微凉的夜风吹动树影摇曳,月光穿过陈旧的格子窗投映在斑驳的水泥地面上。
萧阙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
胸口压着温热的力道,柔软,又有着清晰的骨骼感。
他垂下眼眸看过去,司珏还保持半边身子跪在床边的姿势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脸上为数不多的那点肉被挤出来,嘟着嘴,唇角还银丝乱坠的。
也不知谁在梦里惹了他不痛快,眉间泛着淡淡愠青。
萧阙看了许久,没忍住笑了一声。
“嗯唔……”
胸口熟睡的人发出一声梦呓。
他克制住笑,抬手拂去司珏嘴角的银丝,小心地支撑起上半身,一只手紧紧护在司珏背后。
坐起来后,宽大的掌心拢了他的双腿,穿过腿后弯往上轻轻提起。
把人安置好,盖好被子,拿过手机。
界面停留在游戏商城的时装橱窗上,是一条深红火热的修身长裙。
萧阙看看裙子,又看看司珏的睡脸。
果断取消了付款。
*
司珏的做贼初体验彻底以失败告终。
三天后,晚会前的两小时。
司珏对着一橱柜花里胡哨但没什么用的衣服发呆。
庄晟发来消息:
【在家么,去接你。】
司珏回了消息:
【坐在封闭的车子里太浪费我的美貌,你不准来。】
他倒不是真想锻炼小腿肌肉,而是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在这俩小时里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案。
……
司珏站在举办晚宴的别墅门口,呆——
他抬起头望着被绚烂灯光渲染成五彩缤纷的夜空,幽幽地松了口气。
连他都想不出解决方案的难题,放到五百年后也一定是无解的。
司珏抓紧手中的手提袋子,给自己进行进行心理建树:
事到如此,碎花小裙也没什么不妥,在这件事中,我能想得出来的解决办法,绝对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况且,真正的美貌不许借助任何外力,披个麻袋都能引来掌声尖叫。
司珏刚抬腿,身后忽然停下一辆车。
庄晟从车里下来,一袭墨蓝高定西装,虽然简单,但戗驳领的设计却平添一丝高调张扬,衣服在于合适不在价贵,这种设计非常适合庄晟这样气场强大的成功男士。
鹅黄色的领带又在过分强势中揉进一点沉稳的温和。
“早到了么。”庄晟走过来问道。
“小场面不值得我浪费时间等。”司珏道。
庄晟低头轻笑,对司机勾勾手指,司机立马会意,小跑到后备箱,从里面抱出来超大一束艳丽的红玫瑰,周边装饰着尤加利叶子和小苍兰。
司机把花束递给庄晟,庄晟递给司珏:
“送你的。”
司珏别开眼睛,语气淡淡:
“我不要。”
放在以前,纯金的都不要,放到现在,倒是可以稍微考虑下。
可它不是纯金的。
庄晟态度有些强硬,强行把花束扣进司珏怀中:
“是送给舞伴的礼物,一会儿见。”
他转身就走,留下抱着大束玫瑰花的司珏,眉尾一抖。
很明显的,这个游戏里的人物都有自说自话和自以为是的特性。
司珏随手将花束丢进垃圾桶,提着装衣服的袋子进了别墅。
今晚的宴会主要是为一种名为“辛西亚病”的罕见病医学研究进行募捐筹款。
这种疾病的特征是患者身体组织逐渐转变为水晶状物质,最终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死,因为临床病例少,也找不到合适用药,一直是医学界中内外交困的难题。
因此,今晚来客大多是医学、商业、传媒届的名流,而他们的舞伴,或是专业舞者,或是他们自家的丈夫妻子。
穿游前,司珏对这种场面早已见多不奇,不管来客多少,他总是一群人中最为瞩目的焦点。
可今晚……
司珏看向人群,不知谁家阔太出手豪横,斥资32万拍下了Saiid Kobeisy2025春夏黎巴嫩发布会中的压轴晚礼服,纯白色调,重工珠钉,华贵大气。
这位太太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视线中心点。
司珏没心情和这些人争奇斗艳,他只关心,没穿庄晟送来的晚礼服,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反悔。
除了各界大佬,还有不少记者到场记录。
“司老师,真巧,又见面了。”
司珏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仔细一回想,不就是当初在《自杀热线》宣发会上,拿原主爸爸做文章的马甲男记者。
司珏笑笑,高昂的下颌线中是锋利又傲慢的盛气凌人:
“当是谁呢,原来是宣发会那天的看门犬。”
他连忙改口:
“抱歉,现在应该叫流浪狗。”
马甲男脸色青了青,他举起相机对着司珏拍了一张,笑得阴阳怪气:
“果然没了我这看门狗,什么人都往里面放,穿着破烂进门,保安没拦你么。”
司珏扬起一边眉尾,似乎很是疑惑。
良久,眉眼释然地舒展开:
“怎么会有人承认自己是狗。”
他转过身,懒得再搭理马甲男:
“好好的人不做,做狗,原来是羡慕狗可以在马路边随意交.配。”
马甲男托着相机的手不断收紧,紧绷到发抖。
这个,该死的,贱人!
司珏按照经验,轻车熟路找到了更衣间,看到贴有自己姓名的柜子。
穿着不合场合的衣服果然惹眼,连一个没多少见识的小记者都看出了端倪。
一会儿他要是穿着碎花短裙站在一堆权贵中间,万一庄晟觉得丢脸,预支片酬的事儿临时反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