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拐。
虚影停下显得雀跃的脚步,整理好衣容,往某处院落踱步而去。
玉兰满枝,华光流转。
瞧不见面容的白衣男子闲步于玉兰枝下,手执书卷,似乎在轻吟风雅骚颂。
只一眼,司玦的心脏便砰砰鼓动起来。
他下意识脚下用力,弹射而出。
见到了逸王爷含泪的眼光。
司玦的左手被捧起,伴随着依旧鼓动的胸腔,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啊,刚刚那个杵树下读书的白衣人,果然是那叫什么来着的苏公子吧。
啊,苏璞,这个名字,猜都不用猜呢。
“嗯?你刚刚说甚么?”
听到某个词眼,司玦这才搭理被他自动消音的逸王爷。
逸王爷含情脉脉:“我是说,玉儿且莫忧心额角的伤口,适才念儿为你涂匀了玉露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
“我问的是有关司,九殿下的事儿。”
司玦停顿片刻,又补充:“皇子遇刺,又是在前往都阳的路上,若是真生了甚么事端,怕是会责难于殿下您。”
说这话时,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装作身体不适一般,遮着双唇,轻轻咳嗽。
见此,逸王爷面上变得焦急,他起身,先是安抚司玦,尔后囔囔着出门,去寻医师去了。
司玦静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想起来,皮套的魅惑被动技能被屏蔽了呢。
……
司琼坐于桌边,摩挲着一串系着红绸的黄玉珠子。
“那竹汁里伴着数种有毒花草榨出的汁水,所幸殿下误食不多,只是嗓子微有灼烧,这几日按时服药,在月神祭开始之前,定能痊愈如初。”
随行太医将煎好的药物捧上。
侍卫接过,先是用银针试毒,再分出一小盅服下,其余静置于案上,待其转凉。
待太医离去,静守于角落的司不弃才向前禀报此事因果由来。
那奉上竹汁的小厮疑是舍瘵教的信徒,与他同睡一屋的伙计都说曾好几次见过他半夜里悄摸着起夜,实则到驿站外去不知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骁骑卫甚至从那小厮的枕头缝里找出一封折叠过的密信。
上边,印着舍瘵教独有的印记。
花有七瓣,拱奉耀日,根结肉瘤。
“只是,那小厮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听说过舍瘵教。”
“也……更是对竹汁中的毒药分毫不知。”
司不弃垂眸。
那小厮说自个儿今日于宴会上面色怪异,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急着解脱。
至于小厮此前遇见那位玉娘子的事儿,司不弃查到那湿了的脏衣衫上残留的毒药痕迹,再加之玉娘子忽然晕倒一事,以及诊脉出中毒的迹象,便洗脱了玉娘子的嫌疑。
再者,司不弃并不觉得让容貌与十一皇子相似的玉娘子和司琼见面,会是一件好事。
由是隐去玉娘子的身影,会是一次明智的决定。
司琼将黄玉手串收回袖间。
他开口,声音嘶哑:“听城主的意思,是此事尚不能给出定论。”
“殿下不觉得太巧了吗?”
司不弃可不觉得舍瘵教的信徒会是轻易露出马脚的角色。
他期望这位九殿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暂且将人看管好,莫要让真凶将其杀人灭口。
“那就全杀了。”
司琼深深闭目,待睁开时,满眼的杀气。
“有机会在竹汁上动手脚的,一个不留。”
“……”
“殿下,月神祭在即,怕是不宜见血腥,陛下若是问起……”
“那就全部投入牢狱。”
灌进一口凉水,司琼挥手,不欲再多说。
待房门紧闭,司不弃退至门外。
回首,司不弃唇角微翘。
果真是谣言尽信不得。
偌大的上京,若非有点心思,怎能平安全乎地长成?
……
“上京尸变,途中竹毒,都有舍瘵教的影子。”
“只是毒杀皇子,未免过激,那些个邪魔外道怎会在大势未成,蛰伏之时轻易露出马脚?”
司不弃轻吹茶面,啜饮一口。
他这是在提醒小弟提防些那位玉娘子。
毕竟十一皇子与九皇子向来不和,春夏之际又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可谓是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今儿这竹汁掺毒的事儿是有舍瘵教的痕迹,可身为十一皇子“义姐”的玉娘子真与此事无关?还那般恰巧地突发疾病?
磕了脑袋。
饮茶之时,司不弃垂着眸梳理线索。
待抬头,见着自己一脸凝重的小弟。
他有些欣慰:“这会儿品味出不对来了?”
逸王爷猛地抬头:“长兄,我知晓了!”
“你说。”司不弃颔首。
“念儿说玉儿今天见着那姓甚名谁的翩翩公子,便主动攀谈,你此前又说玉儿与那兰补阙更是关系匪浅。”
“她定是喜爱那些个温文尔雅进退有度的,我怕是得揣摩揣摩,修习几分的。”
“……”
“那两人还都是肚子里装着好几块墨砚的,吐出来的是兰花,抑或是红梅儿,我怕不是还得多翻翻些生僻的书,将他们比下去。”
“……”
药石无医了,他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