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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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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静止的时长让邢斐言尴尬。他终于又鼓足勇气开口,说得相当缓慢:“我知道,那时候我突然离开,你还没有原谅我。一开始我不想提这件事,是因为我想把那些痛苦的记忆直接在我们之间消除掉,我觉得你一定会原谅我的。你能够拍戏了,我又回来了,我以为我们可以立刻变得像以前一样。但上次看到你哭得那么痛苦,我才知道……我想错了。对不起,小裴。”

直接消除?裴声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样的目光下,重逢以来一直显得理直气壮的邢斐言,肉眼可见地变得脆弱起来,他眼神躲闪,好几秒后才低声说了实话:“对不起。我离开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觉得很害怕。”

裴声觉得莫名其妙。害怕的人为什么是刑斐言?

他一直不肯说话,于是邢斐言只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说得小声、黯然:“那时候看到你那么消沉痛苦,我觉得我的心特别痛,特别难受,我有时候都觉得没办法呼吸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反反复复地做噩梦,我几乎每晚都在你的梦呓里醒来,抱着浑身冷汗的你,我心情很奇怪。你总是告诉我别太担心,说你很快就会好的,你那么努力地练习,可你面对镜头依旧脸色苍白。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觉得很绝望,我担心你永远会是那个样子。我越是听你频繁地说着你会好起来的,我就越是害怕,小裴,你知道吗,你几乎每小时都要说一遍。”

裴声冰凉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是他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到了邢斐言啊。

刑斐言还没有说完,他拉着裴声的那只手更用力了,好像他说这些已经是在掀开自己的伤疤,需要从裴声那儿借些力量:“小裴,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我受不了我自己这么没用,我从来没过过那样的日子,我简直无法忍受。而且我好怕,怕你会讨厌我,怕你觉得是因为我你妈妈才……”

裴声费了很大劲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扭过头去。

邢斐言兀自说了下去:“但我又莫名其妙地期待着这件事。我一直等着你哪天爆发,指责我痛骂我抽打我。可你一直没有,我一直等一直等,你也没有怪我。我太害怕了。这就像悬在我脑袋上的一把刀,它一定会落下,但它迟迟不落,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等待的滋味了。我愧疚到失眠、头痛,我也完全没办法创作。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也快被折磨疯了,我只能离开你。

“但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想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你好了,我也成熟了。小裴,让我陪你一起拍戏,让我继续唱歌哄你入睡。我们回到从前吧。”

他抬起头,把裴声那只被他强行握住的手珍宝般捧起来,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他充满期待地望向裴声惨白的脸:“好不好,小裴?”

裴声依旧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邢斐言也不再开口,只是用那种煎熬混合着渴望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几乎连眼睛都不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声意识到自己的胃抽搐着,制造着一阵阵隐痛。

他无能为力地鼓舞着自己,勉强获得了一点点力量,然后他把手从邢斐言那里抽回来,说:“斐言。”

他如邢斐言所愿地又这么叫他了。

邢斐言的双眸中瞬间绽放出灿烂的光亮。

“这是我最后这么叫你,这称呼很亲密,以后就不合适了。”裴声无视邢斐言立刻被激起的急躁情绪,继续说了下去,“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说实话一年多以前我每天都想知道答案。但当时我以为你离开只是因为你厌烦了,因为你觉得潦倒失意的我失去吸引力了。”

“不,怎么可能,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吸引到我。”邢斐言迫切地解释道。

裴声已经不会为这话感到开心了。他平淡地看了眼邢斐言,又转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的侧脸有一种悲切之意,整个面部轮廓仿佛被一层虚无缥缈的面纱所笼罩。即便邢斐言曾与他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对,现在也觉得他离自己、离这个世界十分遥远。

他慢慢地说着:“你说你害怕我会指责你怪你,其实我那时候完全不觉得你有任何过错,我不可能怪你,我只是怪自己。我知道你有多累,有多迁就我担忧我,我恨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能振作起来,不能立刻恢复表演的能力。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小裴……”邢斐言难过地看着他。

“但现在,”裴声又望向邢斐言的眼睛,像是说明,又像是忏悔,“或者说今晚之前,我确实恨过你。比起你的感受,我更在意我自己的死活,我甚至都把你作为一种释放仇恨的工具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邢斐言双眼发直,裴声的话让他如堕冰窖,但他看着裴声艰难地说:“小裴你说谎,你说不喜欢我,却看上去这么痛苦。你根本就是还爱我。”

裴声凄然一笑。

他的痛苦并不是因为邢斐言,而是因为自己承认了自己对邢斐言的恨意,承认自己是个蛮不讲理、推卸责任的懦夫。

对于裴声而言,他不该恨邢斐言。他完全清楚妈妈的死不是由邢斐言导致的,邢斐言在这之中也受了伤害。错在他从来没对妈妈坦白,错在他没能认清楚局势,错在他没有保护好妈妈。

或许他唯一能够合理地指责邢斐言的只有一件事:他的抛弃。

但这也很牵强。一来,裴声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他并不依附于邢斐言,所以抛弃这两个字本身就不对。二来,邢斐言明确地说了他要离开,他只是没有把分手两个字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而已。而裴声是个很想要体面的人,说分手太难堪,还不如就那样心照不宣地分开。

他们那段爱情里没有对错之分。只不过是,邢斐言没那么爱他而已。又有谁说爱情一定能天长地久?

所以在巨大的伤痕之下,裴声能恨的只有自己,他不该妄想把过错推到邢斐言身上。

理智上本应该这样的,可为什么情感如此不受控,还是选择了卑劣的那条出路呢?

上一次他对邢斐言说的那些狠心的话,他做的那个残暴的梦,都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怕。他觉得他的本性开始溃烂、流脓、中毒深重。

他既没有能力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勇敢地开辟一条求生之路,也没有能力在精神上承担责任,反而一步步堕落下去,矛盾、挣扎地陷入道德的泥潭。

“小裴,”邢斐言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里盛满了感伤和恐慌,“你说话啊。不要这样笑,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这样,像要飘走了一样……

他再一次伸手去触碰裴声,想要拽住他:“说啊,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裴声避开了他的手,他转动淡漠的眼珠,麻木地看向他。

“不。”

“我不爱你。”

你一出现就让我本能地感到危机。那是因为你让我直面了活着的惨痛代价:我是踏着我妈的鲜血恬不知耻地活着的。我还没有为她报仇,而仇家正是如此懦弱无能的我自己。我活得如此悲惨。

所以我恨透了你,我恨你不是那个真正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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