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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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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声悄悄皱眉:“听不懂。”

贺停澜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笑着说:“这是个复杂的经济学理论,暂且让我胡搅蛮缠地来借用一下。在感情的领域里可以这样解释科斯定理:权利清晰是指双方的感情需求,交易成本也就是沟通成本,在两项基本前提都满足的情况下,两个人就能获得最高的情感价值。现在我们的感情需求都很确定,那就是尊重彼此,不使对方受伤害。而我们的沟通一直很顺畅,我们都拥有良好的表达能力并愿意表达,我们之间的沟通成本很低,所以我们总能够达到目的,你不要担心会误导我,我们只要对彼此诚实就好了。”

裴声觉得有趣,静静想了一会儿,才又对贺停澜说:“我以为经济学很冰冷的,但你这么说给我听,我觉得好像经济学又有一点温度了。”

“经济学只是一种分析问题的视角。”贺停澜说,“有没有温度是用它的人决定的。”

“好吧,又被你温暖了,也不觉得困扰了。”裴声笑起来,用手指在贺停澜掌心里轻轻一挠。

一阵痒意从手上直泛到心间,贺停澜敛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还要很久才能到地方。要看电影吗,这车子的影音效果还不错。”

“你喜欢什么电影?我陪你一起看吧。”裴声说得很自然。

贺停澜又拉紧了一点他的手:“你演的所有电影。”

他说得真挚坦荡,表明那绝非一句讨人喜欢的情话。

裴声心脏微颤,回扣住他的手,柔软而期待:“你觉得我的表演怎么样?”

“非常动人。我觉得你与其他演员不同之处在于,你擅长刻画氛围感,寥寥几个镜头就能呈现独属于某个角色的气质。”贺停澜很认真地回忆着,“你在《驼铃》里表现的那种清澈、执着、原始的感觉,除了在纪录片里,我没从任何影片中见过。《春风湾》里也很清澈,却完全没有那种野生的力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感伤,一种见惯世俗的无可奈何……”

他说着说着就陷了进去,仿佛四周已经如电影院一般昏暗,银幕上闪过一幕幕场景。

他沉醉于过往的情感体验里,缓慢而清晰地诉说,竟然就那么独自叙述了将近二十分钟。他如此欣赏裴声。

但他又追求着客观和诚实,临到末尾了,含着几分歉意说道:“不过我觉得你的个人特质有时候在电影里也流露出来,所有的角色都无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种执着,他们都有你的一点影子。从私人的角度上谈,角色身上无意识流露出的那个“裴声”的状态让我着迷,我会忍不住去寻找、去探究,这让我喜欢上你。但从审美角度上,尽管我知道有的表演理论认为这是无可厚非的甚至是有趣的,是一种角色与演员水乳交融的状态,我依旧认为在电影里演员应该尽可能地抛开自身,成为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因为他太认真,最后这句话一丝一毫都没有让裴声失落,他花了十几秒才反应到贺停澜已经说完了。他有些怔愣,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你是要做专业影评人吗?为什么会一直关注我?你把我所有电影都说了一遍,连做配角的都没有放过。”

贺停澜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呢?”

裴声微微张开嘴,要说什么,又全都吞回去了,他失神地凝视着空气。片刻后,他缓缓说道:“谢谢,我很开心。”

他们一起看了一部裴声参演的电影,他在里面饰演初出茅庐的小小游侠,行走江湖之间,一会儿跳入刺骨的寒潭,一会儿在悬崖峭壁之间吊威亚。

现在回看这些画面,裴声觉得十分惊奇,仿佛那是另一个人。那样艰难的拍摄环境,那么多高难度的动作,他都完美消化。那时他甚至是空降到剧组的,剧组关系复杂,据说原定的演员受不了主角的排挤选择毁约,导演和出品人权衡利弊后相中只拍过一部戏的他来出演这个重要配角,但从一开始他就明里暗里地受到很多刁难,成片里的戏份也被删减了许多。

拍摄过程中吃了很多苦,有的有必要有的根本没必要,还受了一身伤,他一句怨言也没有。

别人觉得他好惨,当时的两个助理都可怜他,连陈迎灵也说他的确受了委屈,裴声都只是笑着说,还好啊,我没事。

裴声看着屏幕上那个他好像已经不太认识的人,水汽忽然涌上了眼睛,整个视野都变得朦胧了。

“怎么还看哭了?”贺停澜低声问,将纸巾递给他。

裴声擦了擦眼眶,心里的感觉并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因为热爱表演,对那个角色也充满热情,那时的他对一切都甘之如饴,他什么都能做。

如今的他,经常觉得自己很可怜,很懦弱,又往往恨自己无病呻吟。

人生最苦的事情,无非是自己觉得自己很苦。跳出所谓的框架,自上而下看自己,总觉得那牢笼中的人渺小可怜。

要是根本不存在什么框架呢?要是牢笼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傲慢呢?他不应该脱离生活来俯瞰生活。

他降下车窗,让流动的风涌过自己的面颊。

“我没事。”他整理好情绪,冲贺停澜笑了下。车子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前方有个小平台,那儿有个咖啡馆。咖啡馆装修得明丽可爱,整体是清爽的原木色,挂着许多色彩鲜明的装饰画。

车子渐渐驶近了,那些画变得清晰许多,裴声一阵心动,问贺停澜:“能在这儿稍微停一会吗?想去那边买杯咖啡。”

贺停澜立刻麻烦叶叔停了车,不过他说:“你应该不太适合喝咖啡,会加重焦虑症状,帮你买杯不含咖啡因的?”

裴声笑笑:“不是馋了,就是看到那家店里挂的画好像全是夏加尔的,想过去逛一下。”

贺停澜打开车门,长腿往外一跨。这个小平台背靠深山,密密麻麻的苍绿色树木立刻占据了视野,贺停澜深吸了一口气,绕到车身对面,跟已经戴好口罩帽子的裴声往那边走去。

裴声点了一杯椰汁,贺停澜点了两杯拿铁,两人就在咖啡店里转了转。

的确是夏加尔的画,鲜艳的色彩,漂浮的空气人,穿洁白婚纱的新娘,在各个角落出没的驴子和公鸡,非常易于辨认。虽然都是些复制品,裴声还是看得很快乐。

饮品做好后,裴声还有些不想走,问贺停澜:“我们再待一会儿吧,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吗?”

“只剩两三公里了,没关系,你慢慢看,我先把这杯拿铁给叶叔送过去。”

“两三公里的话,”裴声伸手拽住转身欲走的贺停澜的衣角,“我们走上去吧,我想散散步,也坐了好久的车了。可以吗?”

贺停澜瞥了眼树木丰茂的深山,点了点头:“我让叶叔先开车上去。”

贺停澜走回来时,裴声正坐在咖啡店门口的木质长椅上,饮品放在椅上,头顶上是夏加尔的一副花卉图,他面朝着湛蓝的天空,注视着山脚下翻卷的海水。

热烈的日光被阳伞遮去大半,只延伸到他脚下。

店里没什么别的顾客了,裴声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一瞥见贺停澜,他放松地笑起来,把手机递了过去:“我特意选的这里,帮我拍一张好吗?”

贺停澜半蹲下去,认真地帮他拍下一张纪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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