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叫什么名字。】
「涩泽龙彦。」
女人沉默半晌,倏地莞尔,白炽灯的光惨白的亮,像是觉得刺眼,灯带忽地碎裂。
充斥着血味儿、黏腻而潮湿的黑暗中,涩泽听见女人轻声开口。
【我们本该早些见面的。】
不需要他回应,她紧接着说。
【……这样啊,原来如此,蝴蝶效应是吗。】
【因为我,所以异能特务科不会动用你来终止‘龙头战争’,所以「上校」没有死,中原干部的部下也没有死。】
「蝴蝶效应……?」
【没什么,忘了吧。】
有趣至极,涩泽龙彦笑了。
非常可惜无法将她的异能臻藏于宝石匣中——对方就是异能本身。
【反抗所有异能的那个光辉……他们能够赢了我吗?】
她在和谁说话?
这里除了他,可没有活着的人了。
真是没有礼貌的客人。
空间内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酶消化后逐渐成型,撕破蛹壳——她变成了谁?
涩泽龙彦无法看清。
新形成的那个人的异能,在与黑暗交响的浓雾中被轻易剥离成型,随后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的“原主人”。
涩泽听见皮肉绽开,“死者”的血喷溅了他满脸。
随后又是那如同毛虫破茧的声音。
【现在,拉开舞台帷幕的条件终于集齐,感谢您的帮助。】
通身被黑暗笼罩,唯独颈周缠绕着不详血红的女人笑了,双眼是在漆黑地狱中燃烧的火,纵使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据点,那两抹红依然在散发幽光。
【他们把你我的消息隐藏的很好,这真的给我省了很多事情。】
【为了不让情报泄露……】
【永别了,漂亮的白色先生。】
***
中原中也沉默着,脑海中盘旋着“对方疑似和太宰治结婚了”这个事实。
沈庭榆老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懂事听话的好宝宝模样。
干的却净不是人事。
已知,太宰治叛逃,且当时不知道沈庭榆假死,而四年后两人在一起了。又已知,沈庭榆在这四年间没有移情别恋。
武装侦探社……
“喂,你这混蛋,现在在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中原中也眯了眯眼,堪称是杀气腾腾的问着沈庭榆。
“奉劝你别和我装傻,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太宰那混账叛逃也有你的手笔是吗?”
和那迫人的气势不同,青年的眼瞳中埋藏着着细碎的光影,他在等,在等着一个解释。
「背叛」,这个字眼像是针一样刺在中原中也的心脏上。
如今对方这样敞亮的回到这里,森鸥外又发给这样的讯息,当初的一切显然复杂无比,他尚未在心中给沈庭榆宣下判词。虽然即使是真切的背叛,中也也会像当初对待“羊”成员和魏尔伦一样释怀和原谅。
但这并不代表中原中也不为此感到受伤。
家人不应该背叛家人。
沈庭榆沉默着,她可以编织无数个谎言,用着各方势力来为自己的作为开脱。
可,她望着中原中也。
心智强大不该是肆意伤害的理由,自以为是的隐瞒,看似在为他人着想,实际上也不过是变相的傲慢罢了。
“中也。”沈庭榆在沉默了宛若一个世纪后,开了口“前一个问题的答案,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港口Mafia的成员、武装侦探社编外探员……都不足以描述我现在的身份。”
“但,”沈庭榆的眉头因为纠结而紧紧皱起,“无论如何,我都想是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家人——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唯独这一点不会改变。”
中原中也垂着头,帽檐为他的神情蒙上阴影,沈庭榆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庭榆抿了抿唇,看起来很焦躁不安,“……我不会背叛你,但也仅仅是你个人。太宰……某种意义上他是必须要……”
沈庭榆止住了话题。
她该说什么?说森鸥外对他们心有忌惮?还是说太宰原本也会叛逃?亦或者干脆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中原中也,说在自己看来这就是一个必要的情节节点?
生出的勇气逐渐磨灭,一切重归于缄默,沈庭榆垂着头,像是在检查手掌般左右翻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着“我很抱歉,中也。”
中原中也抱着胳膊倚靠在墙壁上,评估般注视着沈庭榆。
半晌,他突然开口。
“劝人时说的头头是道,到自己这就过不去了?”
沈庭榆愣住了。
中原中也像是烦躁到了极点般偏过了头,“钢琴家他们从未放弃过查你的事情。”
“「异世界」,「特意门」,你这家伙真能藏啊。”
中原中也沉声说。
然而这些事情仅凭旗会成员的职位是查不到的。
“我问你:当初那个笑着问我‘我们是同伴吗?’的家伙哪里去了?”
沈庭榆注视着中原中也,神情有些恍惚。
“真名未知的女士,你害怕了啊。”
「中也,你害怕了啊。」
“你害怕身边的人,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而死去。”
「你害怕身边的人,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而死去。」
中原中也面露讽刺,像是知晓了一切般开口“你有什么事情想做,有什么东西要找,不会开口和我们说?一意孤行,怕连累别人?”
“别太自以为是了。”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没有人真的无坚不摧,他看着沈庭榆现在这别扭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四年过去了这人不仅一点长进没有还更抑郁了。
经年脱口的话语如同一颗子弹,穿越时空,打得沈庭榆哑口无言。
“你的事情,和我、和我们早就脱不了干系了,知道了吗混蛋?都决定回到这里面对一切了就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把一切都给我老实交代了——姐姐。”
中原中也用着要把人骨头都嚼碎般的语气吐出最后两个字,眼神锐利却无奈,然而沈庭榆却明白了他想告诉自己的事情。
沈庭榆怔愣片刻,最后妥协般叹着气。
“……我知道了,中也。”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大门猛地被人冲开,信天翁攥着门把手夺门而入,身后紧跟着钢琴家、宣传官、冷血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