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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长与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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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边流水,风吹桃花,冬寒梅族,明明是四季之景,却又奇怪地杂糅在一方秘境之中,丝毫不违和。

桃树之下俯卧一美人,青丝未缚,飘扬摩挲面若桃花的拂柳之色,漂亮得莫辨雌雄,像个小憩的桃花妖。

那人眼睫微动,睁眼察觉到什么,脸色登时难看至极,静谧美好之气败得一干二净。

明卓咬着牙看向一边一身酒气的时不念,心里已经谋划好了怎么杀人灭口。

像是若有所感,抱着酒壶的时不念一个激灵,酒壶脱手而出,醒了。

时不念顺着杀气的来源望去,只觉得美人不论是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他弯腰捡起酒壶,心疼的看着倾洒的酒水“可是准备好了?我要撤结界了。”

时不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卓女扮男装来此,明明雪今山也收女弟子,但是想着毕竟是人家的私事,用法宝隔开了长老的窥探,现下法宝灵气耗竭,他又没办法补,还好明卓醒得及时。

明卓系好宽大的披风围帽,内衬墨蓝锦纹缎袍,与他先前的那件有几分相似,但是不是他的,穿的那身遮掩身形的黑袍被撕毁了,被换成了一层秀毛披肩。

衣物并没有穿戴好,略显冗杂,明卓背上被缠满了白色绷带,动作拉扯到伤口,还带起一阵细密的疼,他没吭声,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白着脸把自己拢在披风里。

“索性你是遇上了我。”时不念摇了摇头。

看着时不念没有丝毫变化的态度,明卓倒是卸了几分心房,青白指尖捏着时不念丢给他的灵剑,神色颇有踌躇。

“你……”

结界忽然破碎,外面的景色突如其来,桃花流水,恍若仙境,明卓止了话头。

一名白衣女子忽然直直地冲到明卓面前跪下,清秀的脸上满是感激,正是险些命丧虎口的那名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明卓侧身避了他这一礼,面不改严寒之色“不用。”说着就起步到时不念身边,双手抱着腕,丝毫不留给女子情面,问道:“这是何地?”

时不念答“刚刚那地方血腥气浓厚,我感觉此处风景极好,很是养人,便来此处供你们养伤。”

说着,时不念一副把我累惨了的样子,苦哈哈地对着明卓“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去抓只兔子吧,我刚刚瞅见了一只。”这简直不像是对着一个失血严重的人说出来的话。

他是真的有些馋。

明卓淡淡撇了他一眼,到真的顺着时不念说的方向去了。

“公子。”林宁有些羞涩,担心地望着明卓,俨然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公子重伤未愈,小女可以代劳。”

时不念砸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转溜,神色莫名。

“等等,送你了。”时不念对着明卓抛过来一个物件,赫然是那把斩杀灵虎功不可没的灵剑。

明卓刚想拒绝,就听时不念吆喝“拿着吧拿着吧,那剑上染了你的血气,已然是认定你了。”

仿佛是认同时不念的话,手里的剑发出一阵嗡嗡响,刚刚那一战,明卓激发了仙脉灵根。

“多谢。”明卓转身,看也不看身后的人,径直去抓那所谓的兔子,林宁慌慌张张地跟在他身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时不念轻笑,清风卷起一地纷纷乱桃花,他抬手,恰好捻住一片。

看着时不念完完整整得同他呆了几日,明卓险些以为自己的黑咒失效了,然而现实仿佛还是那样,林宁不近不远地追在他身后,不是踩中了毒蛇就是低头的瞬间面前砸下一个马蜂窝,不过是百米的距离,硬生生去鬼门关溜了几朝,竟然比被白虎吓晕的时候还狼狈。

“公、公子……救……别别别……您还是别过来……”林宁眼里的倾慕已经被生死危机吓跑了,她白着脸,忍着泪,慢慢与明卓拉开距离。

明卓也不不好上去帮她,别人帮忙可能要钱,他帮了人一般要命。

于是等着明卓拎着兔子耳朵出现在时不念面前时,身后没有了满脸羞红的林宁。

时不念迷惑地看着他问“你把她杀人灭口了?”但是林宁应该不知道明卓的秘密啊……

“……”明卓剑锋挑入,利索地剥下兔子皮,言简意赅“遇见了她的同伴,跟着他们走了。”

“还真是……”也没说出是个什么,时不念取出一壶酒,也没太管那个女子,神神道道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明卓还是不吭声,但是他没反驳,就代表了默认。

吃完了兔子,天色尚早,一路沐风桃花雨,走得杂乱无章。

只觉得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像个无头苍蝇,明卓颦眉,忍了又忍,看着回到的地方分明是他们出发时的桃树下,一边甚至还有他们生火的痕迹。

时不念像是预感到了明卓的疑惑,伸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是一个阵法。”

这阵法是和他小时候斯野沐拿来给他玩的如出一辙,甚至还简单几分,“就当兜圈子吧”

时不念兴致缺缺“这阵法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死阵。”

死阵没有变化的地方,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套路,然后找出对应的解决方法就好,考的是记忆,练的是体力。

左三圈右二圈,前移后换,跟着时不念走了走,明卓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第五次到达那棵桃树的时候,明卓清晰地捕捉到一声碎裂的“咔嚓”声,声响十分轻微,随着那声响散去,周围的美好桃园宛如一副失了色彩的水墨画,眼前骤然失真。

一片鬼怪陆离,明卓眼神茫然,像是失去身体的幽魂,飘荡在一片记忆潮海的碎片里,搁了好一会才被一股吸力牵引落地。

他是……

谁?

古色古香的殿内没有点烛,人影在纱窗内浮动,像是一篇深沉压抑的默片,围绕着“他”展开。

“皇后……是……是个公主。”接生的妇人白了脸,脸上褶皱害怕地紧起,失了力一样跪了下去。

床上的女子明媚大气之相,刚刚生产过的虚弱也难掩风华绝代,看着眼前皱巴巴的孩子,眼里一片狠色,不紧不慢地恨声“哪儿来的疯婆子,这分明是个皇子,是未来的太子殿下!狗眼没用,那就索性废了吧。”

“不……不……”接生妇人仓皇摇头,泪水鼻涕黏糊在一处,就被身后的宫女狠狠勒住了脖颈,剧烈挣扎不过,慢慢断了气。

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

那宫女上前一步,狠狠磕在了床边,娇俏的语气里一派惊喜“恭喜皇后娘娘诞得麟儿,恭喜陛下喜得太子!”

“恭喜陛下喜得太子”

匆忙赶来的皇上喜悦地将皱巴巴的孩童抱在怀中,看着这与自己十分相像的眉眼“好啊好啊,赐名明卓,卓人之姿,必能佑我大好河山!”

嫡长子继承制下,皇后娘娘所生的第一个儿子会被封为太子,皇后是个绝色却狠心的女人,她知晓她已经中了毒,此后再无生育的可能,哪怕瞒,她也要瞒到这皇位!

明卓没有童年。

哪怕走路都还不利索,就要拿起剑,早晨埋手诗经书海,账下学辨人心。

他甚至失去了孩童哭泣的权利。

他对上母后失望的眸子,虽然没有任何惩罚,却让他由心内疚得不得了,仿佛不做好这一切,就愧对于母后,愧对于天下。

母后最常对他说的一句就是:

“卓儿,母后为了你……”

皇位皇位,无尽的纷争,无尽的汗水,无时不刻的苦心孤诣,他成为了百姓眼中的太子,成为了父皇眼中的储君,成为了母后眼中的好儿子……

却无时无刻不像绷着一根线。

然后线断了,他以皇太子的身份做到了一切,大战异军,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所有的付出,却在那一瞬间付诸东流。

人生的拉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溯。

巍峨朝堂,金龙盘旋于梁柱之上,冷眼见证这一场闹剧。

明卓跪在殿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如同丧家之犬,余光里依稀是几步台阶之上的龙袍一角,身后满朝文武。

一向严厉的父皇面沉如水,颤巍巍的老头好像是梁王的人,对着他参本“皇上,皇后以女代子,欺君罔上,干涉朝政,扰乱纲纪,请皇上废太子!”

朝堂本就是看颜色站立场的地方,眼看太子大势已去,稀稀拉拉的人跪下“请皇上废太子!”

“够了!”皇上有意不看跪在眼下的他从前最为得意的太子,只觉得头痛欲裂,心里一口血气将吐不吐,额角几乎白鬓。

“阿、明卓”他收回了平日的昵称,一贯不露声色的脸此时难看至极“你可有话要说。”

明卓的身份已经被透露了干净,此时强撑不认讨不了好,他,或者说她,对着青砖玉瓦磕头,一字一句是怎么说出口的都不知道,“请父皇息怒,莫气坏了龙体。”

她接着说“儿臣有一问”。

“女子的身份是否就真的如此登不得台面?您宁愿要不学无术的梁王管这天下,也不愿让儿臣吗?儿臣从未负过这天下,一、分、一、毫!”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心里呕出来的,明卓抬头,想看着她的父皇寻求答案,满眼血丝,目眦欲裂。

那王座之上的皇却闭眼,避开了她的眼睛“太子明卓,不仁不义,枉顾超纲,难以担当社稷,特,废太子之位……”

外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向被重用的太子被废了,如今储君之位空悬,废太子被软禁东宫,听候发落。

为了保全皇族颜面,也为了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皇上勒令死守明卓是女子的事,违者灭九族。

明卓整日整夜的坐在凄冷的殿中,而今废太子的待遇让他第一次觉得宫中趋炎附势的凉薄。

她坐在哪儿,像幽魂,像殿中腐朽了千年的尸体,不见当初朝气的模样,而今堪堪15岁。

没有任何人来见过她。

她眸光失去焦距,盯着角落的蜘蛛,织网,一层有一层,突然有一种身似此中心不在的迷乱感觉。

好像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好像大梦一场,魂魄失真,浆糊一样的脑子开始转悠我是谁这个问题。

一转悠就转悠到了地牢。

她一向敬之爱之的父皇想悄悄处死她。

因为……哦因为她是个女人……不是他的太子。

“废太子,请吧。”阴毒的老太监他好像认识,此时端着面前的酒盏,似笑非笑的阴毒。

她麻木地端起来,正准备引进的那一刻,宫装女子披头散发而来,张皇失措是一贯不曾在端庄的她身上浮现的姿态。

是皇后啊,她的母后。

她扑了进来,把面无表情的明卓揽进怀里失声痛哭,转头说到“千错万错皆是臣妾一人之过,我的卓儿,何其无辜!”

铁栅栏前露出金黄色衣袍的一角,恰好是绣着龙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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