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仪不喜欢甜的,只是那一次初遇清容时她带着她吃的就是甜甜的汤圆,六个圆滚滚白净的汤圆静卧在碗中,勺子轻轻舀起一颗汤圆,咬开那柔软香糥的表皮,露出甜甜的芝麻馅儿。
清容看着她半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不是哥哥?”
这句话清容换回了本音,容仪知道清容常以男子身份出现在外人面前,还专门学了伪声,这次她自然也不例外,可容仪偏偏叫了她姐姐而不是哥哥,初次遇见时容仪还对清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
容仪不假思索道:“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好看吗?
清容再次反问道:“你看得见吗?”
今晚夜很黑,微微月光也只能看得见清容的轮廓,根本看不清脸!
腰间佩剑,绑着高马尾,再加上声音,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郎。
“我……”
“咕噜~”,这时肚子很争气地叫了。
清容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抱着容仪,后脚一蹬便跃到了树枝上,再一跃又到了另一根树枝上,不过一刻钟便出了树林,在一旁的小镇上落了脚。
清容将容仪放下,一手牵着容仪,一边往人群中走去。
小镇上灯火通明,夜如白昼,容仪才看清清容的一身装扮。
清容此人身高七尺,身材修长,身形笔直,一身黑衣,皮质的护腕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一把银色的宝剑,及腰的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只用一根黑色的发带作为装饰,一副江湖少年郎的打扮,些许因为刚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五官端正清秀,一双丹凤眼倒是灵气十足,右眼角上方有一颗痣,眉宇间带着少年拥有的英气。
若不是熟人真的会以为清容是名男子,是名初入江湖的少年。
世界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生与死?
是的。
你知道她不在了,可是偏偏又舍不得放手。
生死一念之间。
佛曰:人既生亦死。
容仪忘了很多事情,也不想记起那些,她现在只知道清容活着站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是带着温度的。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这么走着,倒像是一对兄妹。
容仪望着清容的脸渐渐出了神,与昔日熟悉的面庞重合在一起。
鲜衣怒马的少年、庸懒散漫的公子、嫁衣似火的新娘、严阵以待的仙师……都是她。
偏偏最后看到的却是宝剑掉落在地,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倒下,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无助?绝望?
明明就那么近,可是我为什么不能上前抱着她。
若是上天让她再来一次,她会怎么选择呢,要和上一世一样复仇吗?
大仇得报,她对所做之事所杀之人都不后悔,唯独……
眼下这人既是恩师亦是仇人之子,若是与前世一样此人必死。
容仪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身体一颤,手心不断冒出冷汗,清容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停下脚步蹲下与容仪平视:“你怎么了?”
容仪摇了摇头忙道:“没,没事。”
“脸怎么了?”
方才太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直到到了街上清容才看到容仪被划伤的脸。
清容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又取出一小瓶药粉,轻轻倒在手帕上,沾着药粉的手帕轻轻触碰着容仪的伤口。
“有点疼,你忍忍。”
容仪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三七粉。
“师,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干什……”
话未说完,容仪张开双臂揽着清容的脖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什么也没发生。
会有更好的办法,她还好好地站在面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清容一愣,伸手轻拍着容仪的背部,听着容仪心跳渐渐平稳。
忽然容仪感觉到自己后领被人拉起,自己悬空了起来,便习惯性地开始挣扎起来,奈何现在无灵力体型还小,又饥又渴地跑了几里路,才折腾了两下便没了力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清容。
操.你.大爷放开我!!!师尊!救我!救我!
“你怎么在这?”提着容仪的那人问道。
清容缓缓起身,与那人平视道:“师父大寿,我若不去实在不好。”
那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容仪,再看了一眼清容,开口道:“这孩子……”
清容随口答道:“路上遇到的。”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容仪偏过头看了那人一眼,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便是让容仪也惊了。
那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块面具。
此人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