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声音粗犷,应是天十五。
另一人声音清冷如筝,是地八。
天十五道:“小柴,这次任务做完,你又能得不少的银子!”
地八道:“凌哥,说笑了。小弟不跟着您,怎么有机会来淮城!”
天十五呵呵一笑,道:“这次就数你杀的最多。等我回去禀报了江姑娘,给你记一大功!”
地八道:“不敢当。那些人不都是大哥杀的吗?小弟只是补刀!”
天十五道:“哎,人明明是你杀的,你这又是何必把功劳算在我头上!”
地八笑道:“权当小弟孝敬大哥的。”
天十五嘿嘿一笑。
盈盈听到二人对话,只觉得骇人听闻。
这两人谈笑风生般讨论着杀了多少人,竟是为了分赃!
言语之间毫无半点怜悯之情,简直毫无人性!
只听天十五接着道:“也罢,下次咱们继续合作,有任务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干,有钱一块儿挣!”
地八道:“回头见了江姑娘,还请凌大哥替小弟多多美言几句。”
天十五道:“好说好说、包在我凌霄身上。”
原来那个天十五叫凌霄。
他们之间也用真名啊。
盈盈思忖着,听那两人继续聊。
地八道:“江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弟好生敬仰。”
凌霄嗤笑一声,语气十分尖酸,道:“怎么,你看上她了?”
地八忙解释道:“哥哥切莫乱说,没有的事。”
凌霄道:“那娘们辣的很!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跟天十四走的很近。我劝你少招惹!她身边的那个兰溪,跟了她多年,竟也学了三分的泼辣味!不过、可惜呀……”凌霄顿了顿,笑道:“兰溪被天十六看上了,外人可别想咯!”
地八笑了一下,道:“哥哥别误会,那种性格的姑娘当真不是我的菜。”
凌霄道:“不是就好。我看你来的时间不长,好意提醒你。府里不比别处,切莫乱动歪心思,若是碰了不该碰的人,恐惹祸上身。”
地八应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记住了。”
凌霄道:“哎,小柴,听你口音不像南荣人,你籍贯何处?今年多大了?”
地八道:“济州府。今年二十有二。”
凌霄‘咦’了一声,道:“是济州府的钟鼎柴家吗?”
盈盈听‘钟鼎’二字,也竖起耳朵来。
北靖等级划分十分严苛,以士族为尊,而‘钟鼎’则是北靖一等士族。
当今北靖王之所以能上位称帝也是靠这些士族,尤其是钟鼎士族的支持。
士族凡是带‘钟鼎’二字,皆贵不可言。
地八听了,哑然失笑道:“大哥说笑了。同姓而已。小弟若跟钟鼎柴家有关系,还用来干这杀手的营生吗?”
凌霄呵呵一笑,道:“也是,也是。我只是听你的年纪与他们柴家的嫡公子一般大,一时晃了神!”
凌霄见地八不接话,又道:“你既是济州府人,虽不跟那个柴家有关,但传闻总听过吧?”
地八道:“什么传闻?”
凌霄道:“三年前,柴家大房长子和续弦夫人及三个继子被杀了。”
地八道:“有这等事?”
凌霄道:“纸包不住火,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
地八道:“小弟五年前只身前往西域学艺,回来一年便投到荣王门下,如何得知济州府三年前的事?”
凌霄道:“传闻说这起凶杀案与他们家嫡公子有关,人道是柴家嫡公子杀父弑母,残害血亲。”
地八无奈地笑了一下,“凌大哥,你觉得小弟像他们家的嫡公子?”
凌霄笑了下,道:“你这杀人的狠辣劲,可真不多见。全济州府能出几个像你这样的狠人?”
地八嗤笑一声。
他站起身来,朝山洞遥遥望了一眼,冷喝道:“他们回来了!”
凌霄也站起身,道:“走!宰了他们!”
盈盈也着急起来,心里担忧丁大哥他们被两个黑衣人抓到,探出头朝山洞那望去。
可山洞那里哪有半个人影?
却听“啊——”得一声惨叫。
盈盈蓦然转头。
天十五背后中刀,倒在地上。
盈盈吓得心跳漏掉几拍,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前一刻他们还称兄道弟的月下聊天,此刻,那地八背后捅了天十五一刀!
太可怕了!
这群人太可怕了!
他们不仅残杀外人,他们连自己人都杀!
“柴玉笙,你……”凌霄指着柴玉笙,气息越来越轻。
柴玉笙半蹲下去,用手拍了拍凌霄的脸颊,道:“凌霄,亏你在天十五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还赖在这个位子上做什么?”
柴玉笙一把扯下凌霄腰间的‘天字第十五号’金字腰牌,冷若寒冰道:“凌霄,天十五这个位子,我替你坐了。你放心去吧,我坐得一定比你稳!”说罢,一刀子刺进凌霄的胸膛,一腔热血喷在柴玉笙的黑衣上。
盈盈吓傻了,全然忘记自己已探出草丛半个头。
柴玉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兀自朗声道:“听够了吗?还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