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听得到?”问完席明琇也不禁失笑,原因她能不知道么,互留过游息的,离得近的时候只要去探查,自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现在想想,之前她在心里腹诽姜婉的那些话,那只猫也都听得到,所以才会那么不客气地打她的额头。哼!失算了,白挨那一下。
席明琇正想着心事,又听云倾朝问,“你说,如果你能回去,我娘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我不知道。”席明琇轻轻摇头,她确实没把握,她来这里本身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更不是她能预知的,她又如何能说得准这些?“但是你也要想想,你娘之所以把你托付给一个将她夫妻二人逼得生离死别的人,未必不是缓兵之计。毕竟,你爹娘夫妻本为一体,既然你娘无力照抚你,你爹自然也不能,唯一可以的,就是书净那个罪魁祸首。”
她说的这些言论,自己此前从未想过,竟未必没有道理,云倾朝真得开始在心里暗自思忖了。抬起头又望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神情无比郑重。自从她来这里,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的身体嗯……你的伤,如何了?”想起在极域他出现时的脸色苍白,凭良心说,这孩子,不是,这人身上的伤,是真得不轻。可是直接问身体的话,有些冒昧,毕竟他们也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于是席明琇换了个问法。
云倾朝苦笑着低下头,“不怎么好。”说完这句,他的语气又透着点无赖,“你不记得了?我可是让你用我娘的七八成内力给狠狠地甩到墙上过。”
席明琇有些印象,“那是你的元域,你还能在那里受伤?”
“也有死在自己元域里的。”云倾朝提醒着。
还能是说谁?席明琇心里下意识也是有这个猜测的,眼前,夕半夏不就有可能是这样吗?生不见人,也死不见尸?细细回忆,也就只有自己在初来此地的那个晚上,接触过夕半夏的一缕元息。早知如此,她当初应该把那一丝元息也好好收着,说不定现在多少有用得着的地方。比如,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带来的?
轻轻摇了摇头,席明琇打断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思绪,脸上又重新郑重起来,不由分说,她执起云倾朝的手腕仔细探着他的脉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席明琇的脸色是越发难看起来。她发觉云倾朝之前本来就有伤,可能是之前数次的族战里造成的。后来在她来得那天晚上的那一场族战里被商西绫打伤过,再就是在元域里被她打伤,虽说她本是无心。更为严重的就是,商西绫竟然天杀地闯进云倾朝的元域里,明摆着是存着杀死夕半夏母子二人的恶毒心思。最要紧的是,本该在书净的元域里好好修养的他,现在却和自己坐在了这里,来来去去,他这一身的修为竟是散得七七八八,连地元祖也不及了。
席明琇松开他的手腕坐在矮榻上沉默不语。
云倾朝见她这样,越发怀念自己的娘亲,她脸上为自己担忧的神色是真的,“好了,我还可以好生休养,再加修炼的。”见席明琇面上的担心和愧责还是没有缓解,他又说“那你呢?你还好么?”
经他提醒,席明琇也募地想起来,暗自运功片刻,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云倾朝笑了笑,知道她发现了经脉被封的事情。“内伤还好,放心!经脉的事情我也帮你看过了,虽然不能再往上修炼,但是你目前的修为不低了。自保是没问题的。”
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想起那个臭老头,她还是不甘心,卑鄙,竟然封她的经脉,还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修炼个差不多,能把那老货狠狠地揍一顿来着。但是现在,还怎么办?“卑鄙阴险狡诈无耻下流龌龊!真敢背后下黑手。”席明琇还是没忍住低骂出声。
云倾朝再次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哪里还用得着听她心里想什么?
见他笑了,席明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贼眉鼠眼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冲云倾朝勾勾手指,然后就伸出手到中衣里一阵翻腾,云倾朝很吃惊她这个动作,有些尴尬地把头迅速扭到一边,“给你!”席明琇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云倾朝眼边多了一个绿色小包。
云倾朝不可置信地又仔细看了看,顿时傻了,“这是……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席明琇手里拿着的,正是用赤殊叶包起来的赤殊果,看样子约摸有百来颗。席明琇不管他的惊讶,拿出一颗扔到嘴里,她没尝过这味道,下一秒,“切!这么酸。”席明琇被这果子酸的直挤眼,还没沙棘好吃呢,之前见姜婉吃得那么香,还以为这果子至少得有股子樱桃味儿呢。嫌弃地把剩下的赤殊果都摁到云倾朝的手里。
“让那臭老头打趴下的时候。我是打算拿出来卖钱的。这么好个东西……啧啧!”席明琇撇着嘴看着云倾朝手里的那包果子摇摇头,竟然难吃成这样。
云倾朝看着手里这包赤殊果哭笑不得,“你怎么就知道它值钱?”
席明琇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吞吐地说出原因,“从你娘那知道的。”
云倾朝短暂地愣神儿,又缓缓摇了摇头,“那你也该知道,这东西不能带出来的。”这么一大包赤殊果,蕴含的能量可不小,枢空不可能感应不到的。为什么没拦着?
“我管他?反正他也没把我怎么样。现在正好给你,你更需要它。”说着一扬头,示意云倾朝赶快吃。
云倾朝再次失笑,也不再犹豫,一堆赤殊果尽数倒入口中,然后闭目正坐。席明琇知道服过赤殊果必然要及时炼化,也知道在元域里修炼才能效果最大化,当下也不再管他。转身出门向邸店的老板要了顶纱帽戴好,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