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签了航班的事情她已经听林渝说了,想来是那边的工作一结束就立马回来了。
摸着良心说,即便他们俩是从他回国那段日子才认识的,她没准还是会为他心动。那种感觉很微妙,无法言说,就如同他们高中第一次相遇时候那般,也没有缘由。
季之秋说的一点没错,她心里对喜欢的人是有一个模板在的,遇到一个人就会把这些东西往上套。符合的,就算全世界都告诉她此人绝非善类,她也会一股脑扎进去。不符合的,就算告诉她如果不和他在一起人类立马就要灭绝,她也会来一句“那就灭绝吧”。
夸张是夸张了一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但究竟是因为江清和出现了才有这个模板,还是先有的这个模板,她才会对江清和心动,这就和“先有鸡还是有蛋”的问题一样,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说周韵诗恋爱脑吧,确实是。会把一见钟情当真的人多少都有点恋爱脑。但在恋爱脑里她又是属于有点理智的,没有盲目到来者不拒,而且那点理智全用来折磨自己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大脑里疯狂打架,周韵诗盯着江清和的脸,一时忘了挪开视线。
“看什么呢?”江清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侧过身注视着她。
周韵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摇摇头晃走脑袋里多余的思绪:“没什么。”
“好看么?”他笑着问道。
“少自恋,我又没在看你。”
“嗯,你这是在说我好看。”江清和又笑。
老天爷赏饭吃的长相,一颦一笑都是风景。上帝真不公平。
“你们俩在这聊什么悄悄话呢?”
没等周韵诗狠狠反击他,张顾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空间里。他也从屋子里拖了张椅子出来,坐在了两人旁边。
周韵诗从躺椅上坐起,往屋子里张望了两眼:“怎么不和他们在里面打麻将了?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你?”
张顾年毕竟是她邀请过来的,她有义务照顾好他。
张顾年摇摇头:“若安说他想玩,正好我也想歇一会就把位置让给他了。”
“现在谁输谁赢?”
“赢倒是都还好,阿渝输的多一些。”
“就知道会这样。人菜瘾大,她等下又要闹了。”周韵诗已经能预想到林渝发现自己输最多之后哀嚎的模样了,看来新的一年她也还是没有什么赌运啊。
张顾年忽然话锋一转,直直地看向了一旁的江清和,然后笑道:“清和,我们其实早在医院之前就见过一面了。”
“是么?”
“是啊。两三个月前在新光天地,韵诗还开玩笑地跟我介绍说你是她的相亲对象。”张顾年脸上温温柔柔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当时就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你看起来这么优秀,哪里还需要相亲。”
江清和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韵诗一眼,对于这种说法倒也不恼,回道:“张医生想来一定没有被家里催婚的烦恼。”
他顿了顿,微笑着接着说:“韵诗还真不是开玩笑,我们俩确实相过亲。当时我刚回国,我们家里人安排的。”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啊,韵诗都没跟我提过。”
“和我有关的事,她大概都不会跟你提起吧。”
两个人如电光火石般的视线交汇最后都以停留在周韵诗的身上作为收尾,来自两侧的目光似是灼烧着她的脸。她夹在中间尴尬地挤出笑容,太阳穴“突突突”跳动个不停,眉头却越皱越紧。
从张顾年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其实就想跑了,这两个人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对她太不友好了。
“是么,我没说过么?呵呵呵,不记得了。”她赔上傻笑。
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开启下一轮的友好讨论,眼看气氛越来越凝重,周韵诗从躺椅上起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们打得怎么样了”就钻回了客厅,背影看起来像极了落荒而逃。
没有她夹在中间,另外两个人倒是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男人,谁又不明白谁的意思呢。
以张顾年的智商和观察力,想要猜到江清和和周韵诗的关系一点也不难,只不过今天从其他人口中零零散散了解到的故事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再复杂一些。
江清和也很清楚张顾年的来意,了解一个人,单从眼神就够了,眼睛从来不骗人。
两个聪明人此时就在院子里坐着,你不动,我也不动。动的可能只有周韵诗那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心跳。
安静地过了几分钟,院子里泛起了阵阵微风。张顾年才终于缓缓开口:“后来有次我问她,‘上次那个相亲对象已经出局了么’,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算是吧’。”
江清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平静得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嗯。”他淡淡地回应道,“我早知道我已经出局了。”
“不想放弃?”
江清和没有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巧,我也不想。”话说出口,张顾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很喜欢韵诗。”
江清和岿然不动,暗色的眼眸里不见有一丝闪动。
确实是意料之中。
“之前和她接触的时候发现她总是对过去的事情避而不谈,我想过去的那个人带给她的伤害肯定很大。我有信心能当她的医生,让她忘记那些本就应该忘记的人。”
江清和抬眸,清冷的脸上浮起了半抹笑意:“张医生,如果你这么有信心的话,应该把这些话说给韵诗听。跟我说,我是不会帮你转达的。”
张顾年迎上了江清和的目光,语气坚定:“当然,我在等一个好的时机。”
“那就祝你好运。”
气氛凝结冰点的时候,突然闯入的林渝打破了此时的沉默:“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有赏月的兴致呢。快十二点了要放烟花了,过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