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佳迎过去,在两三步远时停下打招呼:“傅爸爸,傅妈妈。”
男人没什么反应,只是女人似乎有些错愕,抬眸注视陈思佳。
那目光意味不明,陈思佳默默承受。
陈思佳任凭女人将目光从自己脸上一寸寸往下挪,将她审视个遍,最后又重新停留在自己脸上。
两双眼睛就这样静静对视。
陈思佳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纤细的身材配上高挑的身高,往人群一站柔软的像是一滩水,总能让很多第一次见她的人喜欢。
再加上巴掌大的小脸,秀眉之下,杏眼烟波潋滟,浅浅一笑,两只酒窝比春日阳光还要明媚。
许多人第一次见她,便能被她毫无攻击性的长相俘获。
是第一次,陈思佳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刺眼,否则,为什么眼前女人未何在短暂的审视后,再不愿正视自己的眼睛。
即便,她极有涵养的问:
“陈小姐,是否能请您聊一下。”
餐厅选的是附近的农庄。
独立包厢,木质旋转圆桌能使每位客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又能品尝到每一份菜品。
离开前,傅爸爸握着傅妈妈的手,指着手里的菜单,贴心的反复确认:“秘制烧鹅,我让服务员不要加葱,最近不能吃辣,等下你不要贪嘴。”
和刚才不同,傅妈妈声音带有小女人的幸福,抱怨:“今天又不是来吃饭的,你快别说了。”
陈思佳就坐在旁边椅子上,闻言,她起身去看窗外那株常青柏,不打扰二人。
听脚步声,傅爸爸似乎已经走到门口,不知怎的,又扭头转回来,瓷器茶盏触碰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后男人还不放心:
“让他们准备的是开水,水温下来一些,你再喝......”
“......”
陈思佳望着眼前花坛,柏树枝干被强行扭出人们喜欢看的形状。
远一些,后院有一滩池水,碧绿的池水显脏,水面还漂浮着莫名絮状物。
但一群毛绒绒的小鸭子在鸭妈妈的带领下,欢乐在水中戏水。
小鸭子一定很幸福。
傅爸爸傅妈妈恩爱显露无疑,傅时与应该从小就很幸福,也是,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一个正直,阳光的男孩。
回忆中,陈思佳也曾拥有过人人艳羡的家庭。
小学的记忆遥远,却印象深刻,她就读的学校富二代富三代不少,但陈思佳仍广泛受到关注。
那时,陈邢刚在圈内展露头角,大街小巷都挂着他的海报,妈妈赵露还没有离开报刊,身上永远头发这迷人的坚韧和自信。
每次二人同行来接陈思佳放学,总有小朋友争着抢着找陈思佳。
某次,陈邢,赵露意外来晚,其他同学都陆续被接走。
只剩下陈思佳和班上一个小男孩,男孩子据说有着全校最好的家世背景,两个人爬在桌子上,掏出珍藏的限量版卡牌玩。
玩牌有赌注。
平时,陈思佳和朋友们无非玩玩心爱的玩具,赌局大一些,偶尔也会用限量手办。
当男孩亮出一枚祖母绿戒指时,陈思佳才彻底领悟,全校家世背景最好这话并不是谣传。
陈思佳犹豫不绝,不知道是不是该收了这赌注。
清澈的眼睛满是骄傲:“收着呀,这算什么,小家子气——”
“......”
陈邢和赵露来的急色匆匆,一进教室就把陈思佳抱在怀里。
赵露柔软的唇畔亲吻她的额头,扬着嘴角酒窝道歉:“宝贝,对不起啊,妈妈今天报社有事,爸爸又非要等我一起,来晚啦。”
陈邢对先接妻子的行为没有愧疚,却不忍心陈思佳在寒冷的冬天等待这么久,把陈思佳小手放在掌心揉搓。
陈思佳被亲的昏头转向,却忽然听后面传来清亮的哭声。
男孩清澈的眼睛下挂满泪水,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透绿的翡翠,“啪嗒”一声敲在桌上,呜咽:
“陈思佳,我拿这些跟你换,你把爸爸妈妈借给我好不好。”
陈邢和赵露下巴都快惊掉。
陈思佳不识货,搂赵露脖子的手抓得更紧,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一分钟也不行。”
值班老师赶到时,教室里陈思佳和男孩哭号声震天,陈邢和赵露无措哄着。
老师无奈解释,男孩一直有专人接送,今天负责接的司机半路出故障,已经打电话沟通过,很快就会过来。
回去前,赵露忽然放开抓住陈思佳的手,转身朝还在抹眼泪的男孩走。
陈思佳不解回头看,只见赵露在男孩身前蹲在,温柔抚摸男孩鬓间的碎发。
温柔的声音如悦耳铃声。
男孩小名叫阳阳。
“阳阳,回家的时候,告诉你爸爸妈妈,你就是最珍贵的礼物,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这个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