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早上的一顿折腾,顾白和秦行舟上学迟到了一分钟。
几个值日生把他俩拦在校门口,记名扣分。
过程中,一位值日生指了指顾白和秦行舟脖子上的围巾,吐槽说:“这啥天气?要穿围巾吗?”
顾白把围巾围得更紧,斜着眼睛瞅回去。
“这叫穿搭艺术!你们懂不懂时髦啊!”
值日生瘪了瘪嘴,“切!就你们这,还艺术?还时髦?”
说话间,他提笔又要记下一分。
“奇装异服,再扣一分啊!”值日生威胁说。
“唉别别别!”顾白原地求饶,“大家都是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再说了,我们只是多围了一条围巾,又没洗剪吹染,又没变杀马特。”
“咳!”秦行舟把嘴埋在围巾里,忽然狠狠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所有人看向他。
“不好意思,我们这阵子重感冒了,围巾只是……咳咳咳!为了保暖……咳咳咳!”
说这话时,秦行舟的嗓音变得特别沙哑,宛若破锣刮擦。
这样的声音,再配上他无辜的神情,没有人不会相信他所说的重感冒三字。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可能就是他旁边站了个活蹦乱跳的顾白。
“那你——也重感冒了?”值日生用狐疑的眼神扫向顾白。
顾白马上单手握拳,掩住口鼻,十分用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他狡辩说,“是啊,我刚被传染,症状较轻。”
预备铃后,正式的上课铃声打响。
值日生也要上课,没做过多纠缠,只记下两人迟到一分钟的事实,就放任他们离去。
顾白跑在教学楼的楼梯上,累得气喘。
秦行舟跑在他身后,看见他的围巾掉落了,下意识捡起来,给顾白围上。
做完这些后,他忽然想起顾白其实并不需要围围巾,于是尴尬地顿住。
手指勾在围巾的末端,秦行舟犹豫着要不要再把顾白脖子上的围巾取下。
“别拿下来啊,”顾白注意到他的动作,笑着说,“我觉得这样挺酷的。”
水晶般的光束穿过楼梯的间隙,灰尘在半空起舞。
黑发少年短暂地依靠在楼梯栏杆旁休息,他侧着身,额头挂满大大小小的晶莹汗珠,回望身后的雪发少年时,面色潮红带笑。
在光与影的交汇处,秦行舟凝望着眼前人,就像是在凝望着一尊勾勒金边的天使像。
他喉结滑动,默默地放开勾住顾白围巾的手,转而悄悄牵住了自己围巾的一端。
此时大部分教室已经上课,断断续续的教书声或远或近地传来。
在片刻的休息后,两人继续奔跑爬楼,终于及时地到达了他们的教室。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任课老师在他们之后迈入教室。
……
生物实操课上,顾白捉起一只实验箱里的小老鼠,举到眼前细细查看。
这只小老鼠是一只标准的实验室小白鼠,有两只红彤彤的小眼睛,浑身皮毛洁白如雪。
“你看,这只小白鼠好像你。”
顾白一脸惊讶地跟旁边的人分享他的发现。
秦行舟转头瞧了瞧,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这只老鼠和他一样,毛发是白的,眼睛是红的。
秦行舟的视线在试验箱里搜寻一圈,捉起一只黑皮黑眸的小老鼠,对顾白说:“你看,这也有一只像你的老鼠。”
“哈哈!”顾白乐了。
他还想再和秦行舟打趣几句,这时,讲台上的生物老师说话了。
“同学们都领到自己的实验鼠了吧?”
生物老师拿出一根伸缩教学杆,指了指PPT上的解剖图。
“接下来,就按照我刚讲解的那样,把你们的实验鼠当做是活生生的病人,对它进行一场腹腔手术。”
“记得步骤要正确,消毒,麻醉,下刀,观察,缝合……”
“最后,我们要对这些小生命心怀感恩与敬畏,用一种不痛苦的方式送走它们,就是安乐死。”
“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台下的大部分学生都回应说明白了,然后就开始进行实操。
顾白与眼前白发红眸的小老鼠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生物实操课,这课太高级了,他穿越前没学过。
他悄悄地环视四周,发现其他同学的神情都很淡定。他们从容不迫地准备着手术用具,有的已经捏着手术刀,划开了小老鼠的肚皮。
锃亮的手术刀刃之下,血红的皮肉绽开,迷你的生命仰躺在迷你的手术台上。
虽然他不是小老鼠,不知道其他人手底下的小老鼠疼不疼,但作为一个曾死在手术台上的活人,他还是看得龇牙咧嘴,觉得自己的腹部在隐隐作痛。